大伯娘道:“你不担心你还跟来”,大伯顿时一噎。

大伯娘又对贺锦茹道:“翩翩,看你屋里还亮着灯,还没睡呢?”

贺锦茹点头,“我不想睡呢,就想劈些绣线,明天就不用麻烦了。大伯娘,您也别担心焕大哥,他厉害着呢。”

大伯娘连连点头,又笑着说了几句,便和大伯一起回家去了。

贺攀栓上门,回房前嘱咐闺女道:“早点睡,晚上别做刺绣,累眼睛。”

贺锦茹笑着答应,父亲回房之后,她看外面的月色极好,又是凉风阵阵的,便一时间不想回房去,可又不能在月亮下傻坐着。

想了想,贺锦茹回房间取出三四朵梅花茶放到杯子里,到厨房加上一勺蜂蜜,用温水沏开,便端着袅袅梅香的一杯茶坐在月光下抬头去看那月亮。

大伯娘家里的地用了七八天才浇好,贺攀夫妻两个这才算有了闲下来的时光。

歇了两天,贺攀便带着贺氏,两口子一起去镇上找瓦匠,打算把家里的墙垣和地窖都再修葺一下。

中午,贺锦茹给弟弟和表哥做了肉松饭团子,吃过午饭,贺锦茹便让弟弟回房睡会儿再去学堂。

现在天亮得早,贺熠又常是天亮就起床,这时正坐在树荫下的饭桌边点脑袋呢,被姐姐这么一叫,顿时清醒过来,待听清姐姐是让他回房睡觉,他忙点点头,说道:“姐姐,两刻钟之后你就喊我起来。”

贺锦茹点头,“放心睡去吧。”

“嗯”,贺熠揉着眼睛回房间去睡了。

吕天翔吃过午饭就出门去了,贺锦茹也没问他去了哪里,洗过碗筷,她就拿出绣筐坐在树荫下刺绣。

芙蓉锦鲤图是前天傍晚的时候绣好的,还没到和大哥约好去帝京的时间,贺锦茹便打算这些日子就做些荷包。

大哥再过三四个月就要参加会试,贺锦茹便想给他做一个蟾宫折桂的荷包。

正聚精会神的做着,一阵阵蝉鸣越来越近。

贺锦茹惊讶抬头,就见大表哥提着一兜蝉走进门来。

“表哥,你捉这些知了做什么?”她问道。

吕天翔把那满满的一兜蝉在她眼前一晃,然后提着走进厨房,同时解释道:“把它们用热水一焯,剁碎配些野菜喂给鸡鸭们吃,保管它们下的蛋又多又大。”

贺锦茹笑道:“表哥,你在我们家住着,我们家里的鸡鸭有福了,每天吃的不是鱼就是蝉。”

吕天翔突然从厨房探出头来,说道:“翩翩,你这话可没良心,我昨天去山上打的那只野兔你吃着不香?”

贺锦茹忙摇头,吕天翔这才缩回厨房继续忙碌。

两刻钟后,贺锦茹喊弟弟起来去学堂。

吕天翔喂过鸡鸭,慢悠悠地耍了两套拳,洗了把脸就拉个椅子坐在贺锦茹的对面,指指她手上的荷包道:“你这给谁做的?”

“我大哥”,贺锦茹道,担心吕天翔混淆,又加了句:“族长家的炼大哥。”

吕天翔哦了声,说道:“你这个炼大哥就是两年前县学里的优贡生?他还没考上举人?”

“大哥还没考呢”,贺锦茹说道,“今年八月份才下场。”

吕天翔笑道:“翩翩,你一口一个大哥,人可不一定亲你啊。你大伯家的堂哥也没听你叫地这么亲啊。”

贺锦茹说道:“炼大哥对我挺好的呀,表哥你跟炼大哥不熟悉才会这么说。”

“行行行”,吕天翔连声道,“堂哥总是比表哥亲,谁让咱不姓贺呢?连个荷包都没得。”

贺锦茹笑道:“表哥,表妹送表哥荷包的话,旁人会误会的。”

吕天翔翘起二郎腿斜着她道:“别在这儿找借口,翩翩,表哥再过一个月就去衙门报道了,你好歹也给哥做一个像样的荷包。”

“小荷没给你做吗?”贺锦茹问道。

吕天翔点头,说道:“做是做了,可是那丫头忒扣,做一个荷包我得按市价给钱不说,给我用的布料子还都是一般靠下的,我以后穿着公服去衙门,却带那么一个不搭的荷包,旁人不得笑话我。”

贺锦茹就笑道:“那好吧,等我做好这一个就给你做。表哥你是要做捕快的,我就给你绣个獬豸吧。”

“獬豸好”,吕天翔拍手道,“以后表哥就是代表公平正义的好捕快。”

说笑一会儿,吕天翔就又去墙阴下左手右手地拆招去了。

贺锦茹把荷包做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便去厨房提个小篮子到门外的桃树下找熟桃子。

贺锦茹家大门左侧有一颗很粗壮的桃树,据说是她父母成亲那年栽下的。

现在四五月份,树上的桃子把枝头压得低垂,红嘴儿的已经有很多了。

这株桃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结出来的桃子个个只如杏般大小,熟透后白里透红,又香又甜。

整个贺家的人都很喜欢吃这株桃树结出来的桃子。

贺锦茹正挑熟的摘,错对门三婶家的秀萍和秀兰牵着手走了过来。

“四姐,这桃子能吃了吗?”贺秀兰脸儿花花的,仰头看着贺锦茹期待问道。

在和大伯三叔家的女娃一排序后,贺锦茹就行四了,所以贺秀萍和贺秀兰都叫她四姐。

贺锦茹笑道:“有的能吃了”,说着从篮子里拿出四五个递给姐妹二人。

贺秀兰忙道:“谢谢四姐,下次我姐姐回来带了炸果子我也让你吃。”

“好啊,谢谢你。”贺锦茹笑了笑,然后对一直默不作声的贺秀萍道:“萍萍,带着兰兰回家把桃子洗洗再吃。”

贺秀萍答应一声,牵着妹妹就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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