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你的命都是我给的。

谁给你的本事跑来指摘我!还有,谁允许你喊她的闺名!

慕筠笙盛怒之下,在自己的书房里对椿和动了一顿鞭子。椅桐闻信赶到的时候,椿和被慕筠笙抽地皮开肉绽,她径直跪地,徒手去拦慕筠笙,

椿和护爱心切,这才告诉二叔,椅桐怀孕了!

老太太进来的时候,正巧听去了这一幕,椿和没有前言没有后语,只冷冰冰提及椅桐有身孕了。

一屋子下人也全听了去。

二爷房里的人,怀了身子需要一个外人来告诉他!

慕筠笙即刻就关了姑娘的禁足。

老太太问老二,打算如何处置。

慕家的门楣能容许女眷这般不清不楚地和外男狎昵独处七八夜未归?能容得下这样一个不清不楚的血脉生下来?

这样嫌隙之下二爷都不肯发落周姑娘,可见昏聩到什么地步。你越自个容得下她,旁人就越容不下她,二爷还有自己的天地,她只有一个你。

你真要她因为你犯众怒吗?爷们是不知道女人在宅子里熬光阴是多么地难。

你心里不是没数,罚了几十号下人足以证明你心里明鉴得很。

筠笙,你自己不一碗水端平,没这一遭也会有下一遭。

男儿太在情槛上磨功夫,终归不是个好征兆,想想你兄长。

合该我们一门子骨肉兄弟都要折在那风月出身的母女手上嘛?

*

那碗落胎药是慕筠笙亲自开得方子,亲自端给椅桐喝的。

她缩在罗帐角落里,涕泪俱下地问他,“歧臣,你不信他是你的?”

慕筠笙不能告诉她,信不信,这孩子都留不得。

圆圆,除非我不要你。

不要你的长长久久、安安康康。

他不能细想,倘若这一次,她们心再歹一点,也许此刻他同圆圆已经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母亲的警告是对的,慕筠笙还有天地可以走,圆圆没有,圆圆只有他。

椅桐手捧着脸,捧一脸热泪,她孩子般地跪在床上,告诉他,她是放心不下二叔呀,怕二叔和慕伯伯那样,阿娘至死都没见到慕伯伯一面,因为她是个外室,她不在慕家的族谱上留一笔。

椅桐也是。

她说她没名没分地待在二叔身边,仅仅是因为她爱他啊。

这孩子她可以不养,寄在二叔和主母名下还不可以嘛?

她和椿和什么都没有,她以她的性命起誓!

孩子是你的。

慕筠笙终究硬着心肠说,他不信,也不要这个孩子。

浓稠温热的苦药滚进椅桐的喉头里,仿佛顷刻间有同样腥气的血流淌出来,牵连着她的肉。

痛彻心扉。

……

慕二衣不解带地陪着椅桐两日两夜,孩子没了,似乎二人往日默契的积攒也没了。

周姑娘不肯吃不肯喝,连同二爷亲自端的汤药全倾翻了。

二爷下了令,这个院子不肯任何人进来探望,主母那头递话来说身体不适,请二爷去看看,慕筠笙也置若罔闻。

仿佛椅桐熬不过这关,慕筠笙要举家发难的行事。

最后惹恼了老太太。因为老二全不要一家子孤儿寡母了,单单因为一个不妻不妾的狐媚子。

周姑娘禁足椅桐楼,何时能出,全看二爷。

二爷何时能谨守嫡庶之分,不一味生出些宠妾的心肠,大家就都能安生度日。

*

椅桐轻生那晚,见过老主母。

后者给她指明了,她之所以能轻易出门去寻二爷,是訾家楚言松的门防。

那难民拿着筠笙的玉佩来搬营救也是老太太作主扣下不予理会。

因为周姑娘没有清白身心回慕家了,她怪不得旁人。她全无算计心,对自己对自己的孩子,都不能好好保护。

你一味拿自己的无辜去伤害别人,试问,别人又何尝不无辜呢。

论起金贵,訾家姑娘比周姑娘金贵一百倍都不止。可是筠笙心思全不在人家身上,哪个女人能忍受得了,受得了才失子的痛没平复,又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男人要纳妾。

周姑娘怪就怪自己没投在金贵人家的肚子里,来世好好挣个正妻的命。妾是什么,妾说明白就是男人的粉头玩意。生个孩子是主子,你都不是。

当然,你孩子的主子命,被筠笙亲手葬送了。

……

*

喉头被渡进一口温热的液体,梦里梦外分不清的梁京下意识拒绝这样的喂渡,她骇极了。

推拒着某人的唇舌,

对方干脆捏圆的嘴巴,狠心喂进去。

再喊她醒,他在她耳边一遍遍耐力地喊着她:

“圆圆……”

梁京再勉力睁开眼来的时候,在自己的床上,崇德巷这里。

她嘴里甜甜苦苦的,回味起来,足够得齁。

不像是药。

“是什么?”梁京依旧穿着章郁云的黑色睡衣,她昏睡了一个上午,南窗阳光昭示着正午时分。

“热可可。”

章郁云说,“打电话给奶奶,她说你低烧低血糖的时候,给你喂点糖水。”

“那怎么变成热可可了?”

“想让你加倍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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