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我是韩生。”

顿了顿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少喝酒。”

韩生?

这名字有点熟悉,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但他眼底的光我见过,在梦里。

我有些恍惚,莫非我是因为喝酒进的医院?我身体上却没有半点不适的感觉。

我问韩生:“我怎么了?”

“喝多了酒忘了些事。”韩生问我,“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喝酒忘事是件很稀疏平常的事,但我隐隐感觉我忘的事有点多,但韩生对此,却好像习以为常。

脑袋有点沉,我没有多想,回答他:“这消毒水的味道闻得我浑身不舒服。”

我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甚至抗拒,就好像曾经被它带入过噩梦,走不出来的噩梦。

韩生:“我马上带你出院。”

我想了也不想就答了声好,对韩生的身份没有半分没怀疑,因为我察觉得到我跟他是熟识,就算不是护士口中的男女朋友关系,但至少也差不到哪里去。

脑中有个声音告诉我,我很信任韩生。

从医院出来,我问韩生:“我们去哪?”

韩生抱着电脑在处理公事,听见我的话,头也没抬的回我:“我待会有个会,你先跟我去趟公司,等我开完会再一起回家。”

“我没有家。”我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反应过来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为什么没有家?

我是席家大姐,席家就是我家。

可是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席家已经没有了,头突然很疼,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我蜷缩在车后座上,难受得抱着头,把头埋进自己的膝盖里。

一只有力的大掌揽住我,韩生将我拥进他的怀里,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姜息,你怎么了?“

姜息,姜息……

喉头涌上一股锈腥味,我想起了爸爸从大楼跃下血肉模糊的样子,想起妈妈把吃饭的餐刀插入喉间时疯狂的样子,她:“茳儿,逃出去,活下去。”

我趴在韩生怀里,禁不住泪流满面,我是姜息,“席茳”颠倒姓和名取的谐音,席茳在十六岁那年涅盘重生,活成了姜息。

我无父无母,有的只剩下活下去的执念。

我是姜息,我的记性不好,喝醉酒之后更是颠三倒四,我的精神世界曾经被药物摧毁过,遗忘是我身体自我触发的保护伞,我总能选择性的遗忘很多东西。

比如席家,比如韩生。

这次我用了半个月,想起韩生。

他此刻睡在我身边,我手里攥着一把水果刀,寒刃照过韩生眼睛的时候,他陡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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