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两指再度举起,墙下对面傻不愣登地,又驰出六骑。而蔡植腾、瓜捅和桩子已经和之前的三人,左右并排垛口,张弓搭箭。

一百步并不远,但也不近。既使居高临下,没有过硬的箭法,根本射不中人。比如,镇定自若的某人,就完全没有把握。

六个家伙并不下马,他们甩出了套马索,想将尸体和伤者都拖回去。

自以为头脑灵光的家伙们,大大低估了对面墙上指挥者的鸡贼,在他们马蹄子刚刚顿住,两颗要命的手指猛一弯搂。

“啾啾啾,啾啾啾。”

墙下又是阵人喊马嘶,从马上翻栽下四个,另两个算半栽,被马镫挂着脚拖在地上。这一波,六人发挥得都不差。

“是故意的,只要那些伤兵不爬动,大人的手下便不会射。”

恐慌的情绪转移到敌方身上,手握令旗的李守备有些技痒难耐,小声地同左右解释,都尉大人指挥下属射兔子般的缘由。

“怎么不叫唤了?”客串了把翻译的副将,脸色已经平和。

“骑兵准备。”

黄冲的口令终于传来。

李光祖跑回内垛口,横起红色三角旗,朝上空连挥三下。只有两百人的堡内骑兵,嘈嘈杂杂,不情不愿地翻身上马,待命。

“开弦。”口令再度传来。

“开弦。”跑回外跺,李光祖应声高喊。

乌鲁特人发飙了,仅为抢夺回尸体和伤员,还有就是,对以往待宰羊羔般的大明边军,一种严厉的警告。只能使警告,爱新国军中才有火炮。难道套砌硬砖的堡墙,岂是他们手中刀棍所能拆除的?

“射。”

“射。”

四百人采用抛射,一波的箭雨大部分落在空处,现场中彩倒栽的也有十几个,身上挂上朵白羽花的则更多。边兵们的射箭功夫,个个都比黄冲行。

“停,火箭。”

边关隘口的墙上,一年四季都有燃烧的火笼子。朱骥等六人,早就取了火箭杆,当即点燃。

一些手快的堡卒,面对犹在叫嚣喝骂,但抢了人、尸,急急在兜转回退的敌人,毫不迟疑地也换上裹油布的火箭,架在火笼子上。

全程托扶单孔望远镜的黄冲,又举起那两根要命的右手指头,全体人等,有种想笑的冲动。

“射。”

指头划出虚抛的弧线,火箭稀稀拉拉地飞向空中。原本一直指挥若定的都尉大人,赶魂样转身冲下了石阶,边奔边开吼:“启关,骑兵出击。”

“启关,骑兵出击。”

守备的指令刚下达,火烧屁股跟在大帅身后的蔡植腾几个,也在鬼嚎。

“卫队上马。快,牵大帅马来。”

犹在犹疑彷徨的边镇骑兵们纷纷让道,光膀子的崔木匠牵来了,鞍子不规整的麟月。

门栓抬起,大门吱吱呀呀地在旋转。

黄冲不理几个寻不着马匹的卫队亲随,跨上马背,握起黑杆长矛,双手虚掩在耳朵两侧。

紧张万分的骑士们,狐疑地看着此位大人古怪的动作。

“轰隆,轰隆隆。”

门外传来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天塌一般的响。

一马当先,黄冲从仅容单骑通过的大门中,狂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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