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他也打听了,秦睦戒药瘾是十分难熬,免不了徒生愧疚。

秦睦打发人来送信儿,秦映桐也是忙不迭地读了,送信的小厮问:“公子要带什么话回去吗?”

“我同你一处去吧,正巧要找你们家先生。”

秦映桐到了秦家,倒没见着秦睦,问了丫头:“你们家先生呢?”

“陆相公家去了。”

得了丫头的话,秦映桐少不得走几步到陆家,敲门好一会儿,门子才缓缓地来:“谁啊?”

“秦小先生在这儿吗?”

“不在。”门子隔着门回道,“同我家少爷街上耍去了,还抱着那只胖猫,好认得很。”

先前秦睦的确在这儿的,不过是陆鸾闹了脾气要沈憩与自己同住,不想他们家去。秦睦半哄半吓叫她止住了哭闹,携同陆璋带着陆鸾和文晗二人去街上顽了。

秦映桐也不打算去找了,回了秦宅等他们回来。

日薄西山,秦睦几人方才回府,一路欢声笑语,陆璋手上大大小小的油纸包拎了满手。

林七将几人领进门:“三公子等了好些时候,也去瞧过沈氏兄妹了。”

秦睦顺着怀中年糕的猫毛:“好。”

正当林七想关门时,一个道士半个臂膀伸进来:“居士,贫道一路风尘,口渴难耐,想讨碗水喝。”

林七开了门子,见是个年轻道士。秦睦也见了,便要请小道士进来:“道长,请进来喝热茶。”

“贫道还要继续赶路,多谢居士好意。”道士拱手一拜,“居士这猫好生福气。”

秦睦笑道:“将它同人一般养,娇气了些。”

道士笑答:“胖些有福气。我们道主也爱猫儿,以前也养了一只,不过调皮过了头,常出逃被抓回来,打了几次也不长记性。”

怀里的年糕听得炸了毛,一个劲儿地“喵喵喵”,秦睦一阵安抚:“它虽通人性但是胆子小。这就怕了?”他方才讲“道主”二字,秦睦愣怔片刻,却也没细问,对着道士点头便转身进去了。

道士喝完水后,道了声谢,作了揖,朝着暮色而去。

秦睦远远瞧着秦映桐同陆璋各自冷着面坐着,放下猫儿,徐徐上前:“三公子。”

秦映桐免不了问候秦睦身体,左右言之,秦睦只是应和一二。

“无论为了什么,你终归算无辜受罪。你好生休养吧,项融漕运生意因有人资助更加繁忙兴旺,我也叮嘱过他别再找你麻烦,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吧。”

秦映桐本就不是来致歉,说和也是不必,这些年项融进献自己不少银子,也不好指责,唯有委屈了秦睦忍耐而已。

“项融为非作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三公子包庇的又不止这一件?”陆璋问。

秦映桐哑口无言,脸色跟抹了锅底灰一样黑。秦睦说道:“他既然能为公子出力,秦晏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他莫要多生枝节。”

“委屈你了。”秦映桐安慰几句,还答应要请先生去教沈家兄妹,“我看他们俩很是依赖你,怎么走的那么果断?”

秦睦只说两个孩子懂事,毕竟秦映桐只是闲话也不会真的追究其中原因。

招待三公子回去后,天色暮沉。陆璋喝了些酒,拉着秦睦袖子哭,直说自己害了他。

秦睦好容易将发酒疯的陆璋兄弟赶回房间去,沐浴而后便上床睡了。

适时,秦府里的人全然睡熟了,寂静无声。唯有秦睦房中那只雪白的肥猫还清醒,白猫轻手轻脚地踱到秦睦床榻前,倏地变成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唐述细长的指尖在秦睦描绘秦睦日益长成的眉眼,莹莹的光衬得秦睦肤白温淡如象牙。

哈了一口热气,唐述才将手放在秦睦额上,将莹白的光渡进她的脑袋里。

忽而听到一声呼哨,唐述停了手,留恋地轻抚秦睦熟睡的面庞。突然,唐述的手肘被人钳住:“无用的事情少做。”

来人赫然是今日暮来讨水喝的那个年轻道士,气势凌厉,于白日谦和不大相同。

唐述皱眉,手腕轻转,脱了他的钳制,明知秦睦醒不过来,还是硬拽着来人:“出去说。”

道士看了眼熟睡不醒的秦睦,心中不禁暗骂秦睦害人不浅,竟能惹得自己这个不知情爱的木头师弟也能变成这模样。

唐述用力一拽,二人直接穿墙而过,瞬息间立于庭院当中。

“你该回去了。道主装聋作哑这么长时间不过是念你初下凡尘,莫要失了心智,忘了正事。”年轻道士拿出一番长辈训示孩子的气派。

唐述攥紧拳头:“师兄,我想陪着她。”

年轻道士微微皱眉:“道主让我来拿你,已经是怒了,回去惩罚必然是少不了的。你竟还想着留在她身边?”

“她本就是道主选中的。。。。。。”唐述还未说完便被人扇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年轻道士掐住他的脖子,声音和被冰堵住一般冷涩:“我们同她有什么不同,轮得到你来可怜她?她还有父母,我们呢?不过是最肮脏的泥巴抟成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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