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要么?”冷千山说,“你亲口讲的,我可没逼你。”
丛蕾:“……”
又来。
她负气地躺回床上,既不反驳,也不求他,剧情没有按照冷千山预期的发展,他只能自己跳到下一步:“给你也可以。”
他摆起谱:“叫声冷哥来听听。”
丛蕾不懂他对这个称谓的执着,仍旧装聋作哑,冷千山作势要走,丛蕾忍了忍,叫住他:“这香水很贵吧。”
冷千山:“关你什么事,反正你也用不上。”
丛蕾:“……”
丛蕾心口不一,眼神追着盒子到处飘,冷千山难得见她这么喜欢一个东西,她的每一丝渴盼都在变相地赞美他眼光独到,这无声的吹捧弄得他飘飘然,他没再为难她,大发慈悲把玻璃瓶往床上一扔,丛蕾七手八脚地接住,极怕把它摔坏,爱惜地抱着那瓶香水不撒手。
“叔叔给你的钱,你别总是乱用。”丛蕾不知哪根神经抽了,突然说道。
“嗬,还想给我管家?”
丛蕾咸吃萝卜淡操心:“叔叔好久没回来了,你也别太浪费……”
“行了!好好的别提他,”冷千山不愉快,“买了你就收着,少跟我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让丛蕾趴下,她只顾护着头和前胸,腿和背是重灾区,冷千山这次没用剪刀吓唬她,少了鸡飞狗跳的争斗,房间里残留着温煦的香水味,营造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柔和,许是这氛围感染了他们,丛蕾再怎么硕壮,到底是个女孩,冷千山再怎么潇洒,也还是个男孩,他掌心的温度渗入她的皮肤,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谁都没有说话,冷千山眼观鼻鼻观心,手在她的背上乱抹一气,把她衣服往下一拉。
“好了,剩下的你能自己擦的就自己擦。”他把药瓶递给她,教她怎么用,丛蕾的后背被他看了个精光,冷千山对她自然起不了什么邪念,他钟情的是胸大腰细腿长的模特,何况当年丛蕾穿着开裆裤满街跑时还得他带着她去撒尿,可一安静下来,总归是说不出的怪,为了驱散这种感觉,冷千山一掌拍在她的腰侧:“肥姐,你这猪腰子够炒五盘菜了。”
“冷千山!”
丛蕾绷紧的那根“男女有别”的弦被他挥刀斩断,她是内外交困,千分万分的不得已,才会逼自己接受他为她上药,而他见缝插针地损她,总能以一己之力毁掉她大半的自信,丛蕾不顾身上还疼着,把他赶出卧室外,被冷千山连骂了几声“白眼狼”。等他走后,丛蕾躲进被窝里,握着那瓶窄窄的香水翻来覆去地看,指腹抚过瓶身的英文字母,
她一直都想拥有一瓶香水。
尤其是夏天最难熬的时刻,她做梦都能梦见自己在喷香水。丛丰生活节省,留给她的零花钱并不多,在他的观念里,住在家吃在校,一年四季都穿校服,该交的费用都交了,哪里还需要额外的支出?他若要拿钱,她便收着,但从不开口问他要,只能趁着每年寒暑假的去帮人发发传单,东凑一点,西补一点,自行负担起辅导书、卫生棉等基础花销,这一整套下来,口袋被掏个底朝天,不可能再有多余的钱去做这样小资的消遣。
她向往着以楚雀为代表的华彩世界,她们见多识广,是城市的宠儿,继护手霜之后,丛蕾朦朦胧胧地觉得自己离那个世界又近了一寸,它与其说是香水,不如说是隆重的纪念品,出现在她匮乏的少女时代,抚慰了她的创伤。丛蕾舍不得扔掉包装盒,一丝不苟地将它放到柜子的最高处。
冷千山说他有一管老中医开的独家药膏,对消肿有奇效,是他打架的御用药,丛蕾原以为他在胡编乱造,然而翌日起床,她脸上的红肿果然消下去大半,看起来没昨天那么瘆人了。丛丰的拖鞋原封不动地摆在门口,丛蕾独自吃了早餐,下楼倒昨天的垃圾,走到巷口时,往街头一瞥,脚步却倏地顿住。
本该去外地的丛丰,奇迹般地站在对街的不远处。
他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身边的女人挽着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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