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含元殿。
含元殿是大明宫的正殿,是皇帝举行大朝会和宴乐的地方,平日的朝会都是在宣政殿。
今天的朝会时今年最后一次朝会,也被称作大朝会,每年的第一次和最后一次都是大朝会,除了在长安当差的官员之外,就是各州府的州牧和府尹都要来汇报工作和参加祭祀。
大唐人不相信鬼神,所谓祭祀都皆是祭祀先祖,汇报一下今年对外的战果,简述一下收成如何,祭祀这种事本来都是皇帝的活儿,但姬曌嫌烦,除了开春和年末的祭祀外,其他皆交给礼部那些老不死的了。
祭祀先祖没那么多条条框框,早在人帝时期对于先祖的祭祀就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看对外有没有多得土地,对内粮食有没有丰收。要是这两条搞好了,就是随意些也无妨,像是姬曌这样的,在祭坛上也就是不能随地吐痰了。
鉴于姬曌的功绩就是礼部的家伙也不能说些什么,所以早上结束朝会后众人跟着皇帝从含元殿移步到门口,没错就是门口,因为真正的祭祀场所在城外,姬曌懒得去,所以就简单的在门口搭个小祭坛,反正效果一样,都是走个形式。
祭祀很简单,就是献上不久前各地献上的瓜果蔬菜后念一段冗长的祷文,接着和下方站着的百官把祭物分了就结束,上午十点结束大朝会,等到祭祀结束刚好回去吃午饭,美汁汁。
挥散众臣之后的姬曌自然回到了自己的寝殿紫宸殿,这里是大明宫内举行内朝的地方,也是皇帝的寝宫,作为一国之君的寝宫自然威严到了极致,就是姬曌现在躺着的真皮沙发用的材料都是龙种。那可是比当初陆狂生徐茉莉二人所斩的蜃龙强悍不知多少的存在。
躺了没一会,时间差不多快到中午用膳的时候,不过由于回紫宸殿的路上顺手将在祭坛上分得的几个祭果给啃了,所以现在的姬曌还不怎么饿,从现在一直到一月末都是放假的时间,这点全大唐都是一样的,不过算算日子快是春节了,恐怕自己还是要折腾至少到大年初二才能结束。
想到这里姬曌就一阵烦躁,她的烦躁不是没有理由的,过年的长安算是对其治安的一大考验,每年也就是这个时候,上至大理寺,下至各分派的居委会都是一刻不停,长安春节的祥和气氛都是这些人在暗地里默默保护着的,不过真要说的话,这和作为皇帝的姬曌没什么关系,那是长安府尹王昭的事儿。
“所以到底是选萝卜糕还是糖三角啊!”姬曌内心狂吼,过几天就是要给长安城孩子们包括老人发年货的时候了,除了必要的米面油之外,每年都不一样的点心也是众人为之津津乐道的话题,但他们殊不知对于点心的挑选,都是他们伟大的皇帝冥思苦想几天几夜的结果。
“果然还是萝卜糕,香香的,比甜食好吃多了。”暗下了决定,姬曌从躺着的沙发上翻下来,起身打算招呼侍从备膳,刚要张口吩咐人却是被外面一阵喧闹声打断了。
“姐,我带人来了。”徐茉莉的声音高亢,无视身边宫女为难的神色,带着陆狂生愣是往紫宸殿里迈。
徐茉莉的声音很大,远远就传到了姬曌的耳中,把后者激了一哆嗦,同样也是明白了徐茉莉话里意思,迅速起身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将挤压胸口有些闷的衣服松了松。这才坐在自己日常办公的龙书案前,随意抽出几碟公文,显出一副正在工作的样子。
先冲进来的是徐茉莉,一进来看到皱眉的姬曌嘴角不由的抽动几下,心想自己刚刚那一嗓子还是有先见之明的,再看到沙发明显被压的凹陷下一块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直接一个飞扑向沙发,在上面连滚带爬好一阵才慢悠悠道。
“姐,工作呐,这个时间还没吃午饭?”
“没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点过来想什么心思。那个小子呢?”姬曌伸手将奏折放好,用眼神狠狠剜了徐茉莉一下,看的后者一下子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诺,人在门口了,貌似有些毛病。”徐茉莉朝门口努努嘴,不再理会姬曌的目光,而是直接将放在一侧矮几上的点心盘端了起来。
“呸!姐,你这点心是不是还是上次我在这时摆的,都干成什么样子了!”
姬曌闻言笑了笑,心道你以为老娘为什么不吃那些玩意。接着便将目光放在了前方的门口处,那里站着一个表情有些错愕的家伙,正是陆狂生。
“赵?赵姑娘?”陆狂生有些不知所然,现在坐在他面前的位于大唐顶点的女人,号称千古一人的女帝姬曌,竟然就是昨天自己帮着拎包裹的赵姑娘,虽然自己有些不信,但其出众的气质和那辨识度极高的身材是不能骗人的,女帝就是赵姑娘,赵姑娘就是女帝。
“怎么了,见到朕还不行礼?”姬曌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側眼打量了几下陆狂生,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其身侧的那把刀上,在来之前徐茉莉就陆狂生的东西物归原主了。
“看来徐茉莉这个丫头还是失败了。”姬曌心道,一天的时间果然还是不能破解集渊刀的秘密,还是说陆先生的秘密不在集渊刀之中。
“镇山义守陆狂生,拜见皇上。”陆狂生朝着姬曌行了一礼,大唐的规矩虽森严但不苛刻,大唐人除了面对父母祖先,其他就是面对皇上都无需下跪,这是先祖爷定的规矩,后来到了姬曌这里就是刀剑都可以带上殿了,不为别的,上朝时百官有了刀剑打架斗殴就变得少了,毕竟你不怕吃拳头,还不怕吃刀子嘛。
至于安全,你猜猜韩仲诚的前一个上将军是谁?
“好了,见了朕不用拘束,毕竟你我昨日不也见了面吗。”姬曌点头,示意一旁宫女给陆狂生赐座,自己则是又拿起一本奏折开始翻看起来。
陆狂生坐定,却发现面前的姬曌正认真的阅读奏折,再看到徐茉莉将视线放在了门口的一盆金钱橘盆栽上,跃跃欲试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看来指望不上她了。”陆狂生暗叹了口气,也放弃了挣扎,就这么静静坐在那里,等着姬曌发落。
好在没过多久,姬曌便抬起了头,本应如秋水般的眸子却像一座山岳般威严,配上其古井般的表情让人打心底发憷。
“陆狂生,知道我为什么让徐茉莉带你过来吗。”姬曌合上那本奏折递给身边宫女,宫女顿时意会,将奏折传给了陆狂生。
“回陛下,不知。”
“打开它,你会知道的。”
陆狂生接过奏折,这奏折其实就是一个很薄的小本子,被人拿了块油纸做了个封皮,用线穿起来,油纸看上去挺新,估计也就是最近的奏折。
打开奏折,内容没多少,就一正反两页,不过消息却是让陆狂生颇为有兴趣,吃惊谈不上,就是觉得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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