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下意识收起了焦急的神色,脚步也慢了下来。
听到脚步声,傅君放下茶杯,抬眼看向陈南。
傅君一回来就发现傅家现在的情况多么糟糕了。
虽然他回来没走正门,走的是后门,但也能发现以往总是不断有人进出的老宅现在是冷冷清清,这一路走来,老宅暗处安插的人手比之以前不知要多了多少,戒备森严。
陈南正欲开口,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
几人都抬头看向侧厅的入口处,只见两个面无表情的傅家下属带着一个穿着囚衣的秀气青年走了进来。
那青年被两个身形魁梧的人夹在中间,满脸胆怯,看到傅君,他才畏畏缩缩的开口:“谢……谢凡君让我来找你的……”
刘峪一觉醒来就被人告知他被释放了,他茫然的跟着谢凡君下了楼,那少年告诉他往南走,会有人接应他。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谢凡君的话往南走,走了一阵,一辆车迎面开来,车停在他面前,车里的青年看都不看他一眼,冷淡道:“上车。”
他乖乖上了车就被送到了这里,那人把他送到门口后,扔给他一个木盒子,漫不经心告诉他:“交给傅君。”
言罢,便开车离去。
刘峪说完,便似不敢与他对视般垂下了眼睛,缩着肩膀。
傅君看着他,目光在他手中的木盒子上停留。
半晌,他收回目光,才开口淡淡道:“他说了什么?”
刘峪缩了缩脖子,小声回道:“他……他说,让……让你把我送……送回刘家。”
林泽眯了眯眼睛,正欲开口说什么,傅君抬手,示意他停下,他道:“我知道了。”
傅君说完将目光投向刘峪身侧的两人:“给他安排住下。”
三人走后,林泽这才皱眉开口:“老大,这小子在撒谎。”
傅君不语。
他将目光投向刘峪离开的方向,凡凡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一个懦弱胆怯的人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生出野心,变的如此狡诈。
林泽皱眉不语,东昊按捺不住出声:“这小子装的真像,要不是——”他看了眼旁边自始至终都笑眯眯看着他们的青年,然后若无其事继续道:“要不是早知道小美人说了刘峪的去向全凭老大决定,我就被他骗过去了!装得可真像!”
傅君闻言竟微微一笑,“他确实撒谎了,但也没说错,凡凡是要我送他回刘家。”
说完,他收起笑意,将目光投向那一旁笑眯眯的青年,淡淡问道:“是吗?”毕竟,撒谎的不止是刘峪。
林泽、东昊闻言都不解的看着自家老大,唯有那娃娃脸的青年笑了起来。
那青年慢悠悠道:“对,凡凡是这么说的,我撒谎了。”
他语气轻松,林泽、东昊的脸色却猛地沉了下去。
林泽下颚线绷直,自己竟然没怀疑过这青年。
他面色沉沉的反省,傅君确认他是谢凡君派来的人后就一副完全不做怀疑的模样,他下意识把这青年划为了可以相信的范围。
究其更深处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在确认他是那少年派来接应他们的人后,他就相信了他,这也就是说——他相信不是这青年,而是那少年。
什么时候起他竟如此相信那少年?是那几次瞥见对方面色淡然的和老大交谈?还是对方那副仿佛任何事物都无法使他动容的姿态?
少年身上有和老大身上一样的东西——
那是近乎傲慢的自信和宛若目下无人的平静。
这让他潜意识就把他放在了和傅君同等的高度上。
傅君面色平静,想到那天在囚室门口,刘峪听到“刘家”二字时面容上一闪而过的怨恨,他漫不经心的拿起茶杯又饮了一口。
那青年继续笑道:“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余青,十八岁时被凡凡收养——一直处于放养的状态。”说到这,他语气中带着些抱怨:“那家伙只负责打钱打钱再打钱,完全不管我怎么生活。”
“昨天我接到凡凡的消息——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联系我,竟然是为了帮别人,我很好奇,你做了什么才打动了凡凡。”
余青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对面的傅君。
他走到傅君面前,傅君坐在椅子上,余青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微妙,仿佛绷着一根已经紧到极限的弦,只需稍稍用力便会崩断。
傅君面色不变,放下茶杯,明明是余青在睥睨他,这样的姿势很容易让人觉得傅君是处于下风,偏偏傅君的姿态让人觉得两人处于同等高度的。
傅君声音很淡,说的话却很粗暴,他道:“不服就滚,把你所有不该有的心思都给我收起来。”他抬眸看向对方,桃花眼里是一片冷意。
余青闻言沉默了良久,他的面容背着光,晦暗不明。
陈南、林泽和东昊浑身绷紧,蓄势待发。
青年却忽的轻笑出声,他淡淡道:“好。”
他后退一步,竟对着傅君弯下了腰,30度,这代表诚恳和歉意。
青年笑道:“凡凡说以后我跟着你。”他的脑海里回响起少年的声音。
“你以后跟着他吧。帮我——”少年声音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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