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

阮青有些意外地睁圆了眼睛,而此时徐景书也“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书本,朝她笑着走来。

“走吧,一起下班。”

“嗯?哦……”阮青还有些发懵,下意识地答应了他。

两人一起走出学校,又走了一段路后,终于到了阮青平时等待交通灯的十字路口。

而此时阮青还是像往日一样,习惯性地转头看了一眼路口旁,然而这一次,这里依旧没有她所熟悉的黑色轿车。

心中无端地泛起一阵酸楚,阮青有些委屈地抿紧了嘴唇。而她的这个小动作也落进了在一旁观察她的徐景书的眼中。

“怎么了吗?”他问道,目光于是也顺着阮青的视线落在了那里。

“没什么。”阮青转过脸回答道,尽管她口中说没事,可声音里却明显带着些低落。

徐景书见她低垂着眼睛,脸上也没有一丝的笑容,明白她是在撒谎。他本想再追问,此时对面的交通灯却已经变成了绿色,阮青已经随着人流向对面走去。徐景书转头看着阮青略带颓丧的纤瘦背影,眼眸里染上些许的不安。

他快步跟上了阮青的脚步,却也没再追问,而是与她一起沉默着走向公车站。

“学长你也在这里等公交车吗?”等走到了公车站,阮青才抬头看着徐景书问道。

“终于愿意讲话了?”徐景书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笑着反问。

阮青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神,她有些尴尬地揉了揉有些泛红的鼻尖,讪讪笑道:“抱歉,我刚才在想事情,就……”

“快要期末考试了,你肯定也很辛苦,我理解的。”徐景书温和笑道,尽管他知道阮青是在搪塞自己,他还是愿意与她共同演下去。

而阮青也就借坡下驴,连连点头。

看着阮青,徐景书的眼中闪过一瞬的苦涩,但那也仅是一瞬,他很快就又笑道:“我不在这里等车,但是想送你到车站,毕竟我们有很久没见过了。”

“那你不要紧吗?”

“有什么要紧?我家里又没有女朋友在等,没关系的。”徐景书说着冲阮青眨了下眼,阮青见状哑然失笑,只当他又在开玩笑,于是抬头赏了他一记眼刀。

正在两人聊天的时候,一辆火红色的跑车突然飞驰而过,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掠过大地。由于其过于招摇的颜色与恍若雷鸣的发动机声浪,引得车站里的不少人都回头好奇地张望。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阮青。

不过与他人是因为好奇顶级超跑的真容而张望不同,阮青是有些疑惑地看向了那辆跑车消失的方向。

这辆车她认识。

怎么会不认识呢,在这座城市里,除了任虞盛之外,谁还会有如此惹眼的跑车呢。

只不过他往日上下班回家都爱乘那辆黑色商务车,怎么今天就突然开了那辆骚包的超跑……

而且偏偏还要经过这里。

简直就差拿着大喇叭对着她喊:我来啦!

而正在她疑惑任虞盛的操作的时候,身边的徐景书轻声唤她。

“怎么了?”他问道。

阮青回过神,无奈地摆了摆手,“没什么。”

“唔……”徐景书也看向跑车消失的方向,他以为阮青也是被那辆跑车所吸引,于是笑道:“虽然很漂亮,但是那种车的价位估计能和一套房子相比了吧。不是你我这种小老师可以去想的。”

阮青闻言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此时公交车刚好驶来,阮青连忙转身冲徐景书挥了挥手道别,接着就随着人流排队上了车。

等看着阮青上了车,徐景书又冲她挥了挥手告别,之后才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而此时对面街道某个暗处,任虞盛坐在车后座冷眼看着徐景书独自离开,他冷峻的脸上没挂什么表情,可眼底冻结的寒冰却让整辆车内的温度都似乎降至冰点,而他旁边的座位上则放着一张半边已经被揉皱了的照片,而还平整的另一边上,阮青笑靥如花。

开车的梁成此时只觉得浑身都在发麻,他相信自己现在开口的声音一定会是抖的。

“任、任总……我想夫人她刚才,肯定能认出您的车的。”

刚才任虞盛要求他在这条马路上开个U字来回,他就猜测任虞盛应该是故意想让阮青看见这辆车,于是此时他试探着开口。

梁成说罢抬眼紧张地看向后视窗,想要窥探任虞盛的表情,然而后视窗内,任虞盛那张线条分明的脸在车窗外昏暗的灯光下与暧昧朦胧的夜色交融,梁成根本看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更看不透他此时的情绪。

半晌,他才听到任虞盛低沉的声音。

“那个人查到了?”

梁成闻言连忙回答道,“查到了,他叫徐景书,是夫人的同学,比夫人大一届。儿时与夫人做过几年邻居,但父亲做生意破产后就很快就搬走。他和夫人上次见面应该是还是在他大学的毕业典礼上,往后就再无交集。”

“我要更细致的。”

“更细致的资料我整理出了一份文件,已经发到了您的邮箱里。”

听到这句话,任虞盛的表情才看起来松快了些,他松了松领带,看向车窗外流淌的灯火,语气平淡。

“你选的这辆车太招摇。”

“我很抱歉。”梁成连忙低头道歉。

“但是选得很好。”

任虞盛再次开口时,嘴角带着旁人难以察觉的弧度。

梁成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也不禁低头偷笑起来。他一边抿着嘴掩饰笑容,一边发动了跑车,很快,这辆跑车就又一次在街道上平稳行驶。

梁成在开车的时候,任虞盛就在车后座低头处理生意。

尽管这些天他住在集团的办公室里疯狂地工作麻痹自己,以为这样就能够整理好感情,也不会再对阮青有任何奢望。

但到后来他悲哀地发现,阮青就像是深埋在他心中的一根刺,无时无刻不牵动着他脆弱的神经。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忘记她的存在。

他发现他还是无法抑制地想要了解阮青的动态,而这几天没有见她已经是他的极限。所以他派梁成去跟着她,本来只是想要听到梁成向他报告阮青都在做什么,却没想到在下午的时候竟然看到了阮青与徐景书的照片。

之前所构建的一切心理防线都在看到这张照片的瞬间土崩瓦解,任虞盛在看到这张照片的瞬间就放下了手中的一切工作,如同应激本能般驱车冲向了阮青的学校。

直到这时,他的汹涌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一些,也能够静下心去继续处理工作。

“任总,说起来,”

梁成突然开口,任虞盛闻声掀起眼皮,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之前夫人说给您的字条里写了,让您一定记得去打破伤风疫苗,您应该都打了吧?”

任虞盛闻言有些意外地微微挑眉。

“您手受伤的时候我不在身边,所以您怎么处理的伤口我也不知道,但是前两天夫人又问我了,我就说您都打过针了。不过我看您现在好像都没事了,应该是……”

“什么字条。”

还未等梁成把话说完,任虞盛就先冷声打断道。

梁成闻言愣了一下,他无辜地眨了眨眼,“就,夫人说她给您留字条了呀。”

听到这话,任虞盛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下一拍,他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文件,沉声道:“转头。”

“啊?!现、现在转头吗?”梁成看着宽阔的前路,惊恐地问道。

任虞盛微微皱眉,“转。”

他的音量不高,但语气却既具有不容置疑的压迫力,梁成皱起双眉咧了咧嘴,但也只好照办。

跑车向前继续行驶了一段后,他把方向盘往反方向使劲一转,就又绕了个U字,在反方向的车道上行驶起来。

“去明湛江。”任虞盛沉声发令。

“现、现在吗?”

任虞盛靠在座位上,他的目光染进残阳的血色,眉宇间跳动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现在,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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