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沉默着再次回到苏念的寝宫,苏念问道:“还记得上次,你跟霜儿在宫外遇刺的事吗?”
“记得”
“那次的事不管是冲着霜儿,还是你,都做得有些不合常理,感觉废了很多无用的周折,直到朕发现你是朕的女儿后,才终于想通”
苏云简猛地抬头,眼睛瞪的溜圆,透着不可置信。
见她这幅惊慌的模样,苏念心知她已有了猜测,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是直言道:“就像方才牢里的那些人交代的,当年下毒事件的幕后指使者,就是肃王。没成想却是在阴差阳错之下,害死了自己的妻儿。所以他才策划了那起刺杀,如果他的计策成功了,你很可能会因为行刺公主的罪名,被处死。他害死了自己的妻儿,也想让朕尝尝杀死自己孩子的痛苦”
苏云简沉默着把脸埋进自己的手掌里,今日得知的事,颠覆了她这十几年来所有的认知。原来她口口声声称为父王的人,只不过是把她当成了复仇的工具。一直以为不把她当成女儿看的许彤,竟当真不是她的母亲,而自己的亲生母亲……
“您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听她声音闷闷的,还有苦涩泪珠从指缝中溜出,苏念也跟着喉咙发涩,“在你这次离京前”
苏云简压抑着情绪,追问,“那现在才说,是原本就打算再也不提及此事了吗?”
“朕是在把霜儿当做未来的储君在培养”
苏云简自嘲的笑了笑,“我明白了”苏念与先皇只有一个女儿,继承皇位的也只能是先皇的子女,所以不管事实如何,沈慕霜就是真正的公主,是苏念和先皇的亲生女儿。而她苏云简,永远也不能得到正名。
苏念把手放在她后背上,轻轻的安抚着,“朕一直对霜儿视若己出,就是心里存着期望,企盼着你不管流落到了哪里,也能受到同样的照料”
苏云简抗拒的微微直起身,躲开她的触碰,“那您有没有想过,当你重新带回一个公主的时候,我可能就已经失去了价值,会被……杀死”
“想过,但是当时朕只能这么做,当时的局势必须有人能够不顾一切的稳住朝堂,否则卫国很可能会重燃战火”苏念眼含歉意的坦诚道:“就算当时真的有人拿你要挟朕,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苏云简红着眼眶看向她,“您的确是一位好皇帝”她这话并不是讽刺,而是真心的,苏念杀伐决断,不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能迅速做出取舍,这对卫国江山,天下黎民或许是个好事,但是苏云简作为被舍弃的那个,却是无法做到不以介怀。
“那现在又为什么愿意告诉我了,不怕我与她争夺吗?”
苏念强硬的把人拘在怀里,语气里带着诱哄,“朕想让你也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若是想要回本属于你的一切,没人会拦着你,霜儿之前经常私自离京,就是在帮朕找寻你,她早就做好准备,把现在拥有的一切都还给你”
说这话,并不是在哄骗苏云简,其实一开始苏念并没有想过让沈慕霜继承皇位,只是在沈慕霜及笄后,她眼看着还未寻到亲生女儿的下落。
就像之前与肃王说的那样,因为体内残毒的原因,如果没有同门内功的辅助,慢慢的身体便会落下残疾,卫国的是不可能让一个无法站立的人,登上皇位的。
她才只能另寻他法,开始培养沈慕霜,因为万一有一日,她寻回了自己的女儿,在这些皇室子女里,就只有沈慕霜会善待她。
后来发现找寻了多年的人就是苏云简之后,她有悉心考察过,发觉苏云简的心性并不适合皇位,她的志趣也不在这里,便打算先将她身份一事瞒下。
等日后把所有不安分的人和事都平定后,在告诉她真相,免得苏云简一时冲动闹出什么乱子来。
可是今日在宫宴上发生的事,让苏念不愿再看见她被许彤糟践,为了那种人伤怀。也是想让苏云简自己做好决定,是取还是舍,免得以后再与苏念和沈慕霜之间心生嫌隙。
苏云简扭了扭身子,发现挣脱不开,只好作罢,“除了个公主的称呼,也没什么好还的,再说我对争权夺利的事没什么兴趣”
她在这个事上脑子还是清醒的,明白不管是储君之位,还是沈慕霜现在手中握着的势力。就算她想要,也不是沈慕霜还,而是苏念给。
就算她从沈慕霜手里夺来了这些,苏念只需一句话就能收回去,依照苏念的清醒理智,如果发现她不适合储君这条路,那她拥有的这些,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再次收走。
所以说来说去,她能从沈慕霜那里拿到的,都不过是一个公主的封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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