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因为”想来能言善辩的尹寂此时面对如此境况,不由语塞,咬着薄唇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顿,字字斟酌着回答道:“因为,我本以为这件事我能完全解决,所以……”

尹寂的话没说完,却听到邱凤竟呵呵冷笑起来。“所以,你就不决定告诉我,是不是?”

“……”

见尹寂回不上来,邱凤已明白他的想法,所以挣开控制他的两人,背起包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邱凤这般沉默让尹寂一愣,随即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却被对方用力扳开。

“凤弟你……”

“既然如此,那上京城告御状,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不必去了……”

邱凤的话让尹寂猛地一怔,随即抓住他的手,不敢置信地轻呼起来,“为什么?邱叔叔是我爹……”

“他也是我爹!”邱凤猛地甩开尹寂的手,大声吼道。邱凤的话像一把利刃狠狠刺进尹寂胸怀,让他的身子不由晃了晃。

看到尹寂这样,邱凤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心,但还是闭上眼,狠狠将尹寂的手拉下来,深深吸口气后,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比较平静。“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简单的九个字如同九块巨石,压得尹寂的脸色煞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手,喃喃道:“我,我知道了……但凤弟,我求你这次让我和你一起去,仅这一次……”他白着脸抓着邱凤的袖子,摇摇欲坠的身子仿佛在下一刻就会消失。

邱凤盯着尹寂看了很久,最终还是轻叹了一声,将他身上的包袱背在背上,算是默认了他的。再次向我们作揖后,抬脚边走。

“等等,”我叫住他们,“你们就这样去京城吗?会有危险的。”这是第二次,我没有按照信的指示继续下去。

是的,那封信中的计划是,如果我能从这两兄弟手中拿到所誊写的东西后,便将他们如诱饵般放出去,为得自然是引以自然阵脚的曲药海对着两人痛下杀手时,再将他一网打尽。但我始终没有办法按照信上所说的去做。

虽然这已经不单单是我和曲药海的个人恩怨,可我终究没有想要把其他不相干的人牵连进来。只是没想到,还是事与愿违,短短两天已先后有两人被牵连进来。

而更让我感到害怕的是,从我激怒曲药海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像是被打开了开关一样,一件接着一件,根本没有办法停止。虽然那信中没有事事详说,然而几乎信中所提到的,他都发生了。因此我害怕这两兄弟的命运会像信中所写的那样“一死一重伤,七日后,重伤者卒。”

现在我开口阻住,一来是不想再按照信上的计划去实施,二来是不想再把无辜的人拉进来,毕竟我无法说服自己,这些人因为“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错不在我,而在曲药海。这样的冷漠与残酷,让我无法开口说服自己,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这样。所以,我开口阻止了他们。

在场众人中,有人看出了我的想法,有人却依旧懵懂不知。而一旁的邱凤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疑惑地反问道“京城是天子脚下,会有什么危险?何况南宁离京城只有两天路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我想你误会这小家伙的意思了。”竹青粟轻轻抿了口茶,淡淡解释道,“他的意思是,如果你们现在出去,只怕还没到京城,就应经被杀了。”

竹青粟平静的话,让邱凤不禁轻颤了一下,随即摇头道:“怎么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将天子王法置之何地?”言下之意是他不会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出现。

听到邱凤这话,我们大多数人只能回以苦笑。毕竟昨天的事情邱仁这个当事人都没告诉他们,那我们这些局外人自然更在不能多加开口,只得眼睁睁地让他们离开,却无力改变他们的命运。

“不自量力。”翠鹭轻轻冷哼了一声,声音不响,但真还能让我听到。

我惊讶地转头问道:“姐姐你说什么?”

“我,没,”翠鹭没想到她的低喃竟然会被我听见,猝不及防之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矢口否认。这引来我的不满,“翠鹭姐姐,有什么话就直说。背后议论可不是什么好的习惯。”

翠鹭被我说的脸微微发红,轻轻欠了欠身后,道:“翠鹭知错。不过翠鹭有话想问邱公子,还请邱公子赎罪。”

邱凤奇道:“姑娘有什么事情想问我,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你。”

听到邱凤的话,翠鹭也不再可以,抬头直视着他,“公子口口声声说要去京城告御状,那公子可知道如何告御状?告御状之前要经过怎样的考验?还有你们口中的案件有几成把握能打胜?若是败了,又会如何?这些问题邱公子和尹公子可都想清楚了吗?”

一连串问题不仅把尹寂、邱凤兄弟俩问住,就连在场的其他人,都皱起眉来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有何难?”邱凤不知是真的不知者无畏,还是别的,如数家珍道,“不就是到达京城后,看到皇帝的御轿,便冲过去拦御驾,然后递上状纸,然后皇帝看后,不就告御状成功了吗?”邱凤说完,没听到翠鹭的回答,只看到她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那几乎嘲讽的话,“你以为这告御状就像上街买菜一样如此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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