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荆无甚表情。她真是惜命的,他拿义父这身份去羞辱她,她也真就这般应了,真能唤他父亲。
安月白向来惜命。可如今却让人愕然。既是惜命,又为何要如此?对他一个宦官讲甚的情爱?她怎的说得出口?
可笑至极,着实荒唐!
他怒极,攥拳起身,不愿再做停留,拂袖而去。
安月白身上痛意仍浓,眼光却还逐着温荆的身子。她瞧他鄙夷至极,自然也窥得见他的轻贱之意,但她并不觉着如何。
不如说,她出口时,就望见了温荆的杀意。虽是一闪而过,却让她瞧了个分明。那人毕竟是在暗处久了,此刻听她的真心言,倒觉着她是羞辱他,作践他。
她看着那人拂袖,看他出了房。
温荆出房门时,手腕仍是微微有些发抖。
方才,他动了杀心是真。真有那么一瞬,想将她就这般碾碎,世上便再没人能让他这般失控。
他心下明了安月白八成与昭妃有关。但纵使安月白能为他所用,是不可多得的棋子;纵使安月白救了他,总水眸莹莹地瞧他,眼里似乎只他一人——
但又如何?做了这些,他就能忍受她这般轻贱折磨?咽下这般的折辱不耻?
昨日之事,他并未觉着她脏,觉着她放荡。甚至到如今,他竟还觉着那安月白懵懂温柔,着实有些可笑。
他浑身发冷,如堕冰窖。
他着实不明白。
温荆知那安月白聪敏睿智,沉稳耐性也是上等。三年前,那丫头既是觉着好死不如赖活着,说着惜命,怎的如今倒像是糊涂了,魔怔了一般?!
三年前,她命在弦上,却并未乱过阵脚,并未坏了大事;怎的三年后,就成了这般模样?
三年前,他用碰触去试探她,她还知耻,问他为何要那般做。
三年后,她目光灼灼渴望他,轻笑缱绻,真不惜自个这条命。
若说那安月白是为了自保,才说什么心不心悦给他听,他自是不信:他从未要真杀她,亦不至于现下就将她送出手,她何必如此?!
若说那安月白是为了报恩,才将什么情啊爱的说出口,他更是鄙夷:她知道他利用她,怎会真心思慕感激他到如此,竟搭上自个?!
左也不对,右也不通。
罢罢罢!
那处,温荆进了书房,将安月白的影儿从心下剔除去,又专注于此刻宫中的权谋设计。
彼处,安月白站起身。她颈上瘀青分外醒目,衣上沾尽尘埃,索性也未理会,缓缓往木居去。
谁知她刚踏进木居门,却见小黎正拥着小棠。那二人贴得甚紧,但到底敏锐,听安月白脚步,连忙放开了彼此。
先前说过,小黎小棠虽都属红翎女,性格却有些不同。小黎清秀,身量高些,平日性子更冷些个;小棠较娇柔,平日稍温和些。
安月白进了房,见小棠面儿上难得多了几丝粉意。小黎倒是调节得快,此刻神色如常。
小黎见安月白这般狼狈,便问道:“姑娘是怎的了?怎的弄得这般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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