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在里约,南半球,气温并不低。
在街上走了一天,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一个行尸走肉,那石头始终平静地被他攥在手里,他则不停地走,不停地走。
这是一条小街,街上只有些踢足球的人,昏暗的灯光拉着肖贝的影子。他背了一个包,石头在手里拿着,他昨天走过这里,街尾有一家中餐馆,老板的做的炒饭竟有些像傅远山的手艺,他今天打算再去尝尝。
一个足球突然滚到他脚下,他停下脚步,下意识抬头看去。
那边几个踢球的白人喊:“喂!把它踢过来!”
他刚准备踢过去,又有人喊:“真想看看你脱下|裤子的样子!”
那几个白人哈哈大笑。
肖贝一愣,一瞬间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那几个白人踢开球,朝他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高挑的男人,球衣被汗浸湿,一头金发显得痞味儿十足。
“你从这里经过好几天了,是来看我们的吗?”
肖贝抬起头看他,语气像二月的冰碴,“草你妈。”
那几个人也不生气,反而咯咯咯地笑起来,那个白人问:“谁操谁?”
肖贝一拳打在他鼻子上。
他们似乎没料到肖贝会发难,在他们眼里,这只是一个瘦弱漂亮的亚洲青年。
肖贝胸腔里淤积了太久太多的负面情绪,暴戾因子像是滋长这些阴暗面的东风,一吹就是燎原之势。
他不在乎有多少拳头揍到自己身上,他只不要命了一样发泄自己的怒火,最后他听到有人用英文大喊:“别打了!打坏了怎么玩?!”
然后他被人摁到了地上,双手被拉开,他用力地反抗着,结果换来一个惊天动地的耳光,打得他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半边脸高高地肿了起来。
对面那个最开始被他打了一拳的男人,此时啐出一口血沫,一边手上解|裤带,一边恶狠狠地看着肖贝,他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不堪的亚洲青年有那么强的战斗力,几拳打到他身上几乎有种内脏破裂的感觉。
肖贝脸垂到一边,额前的碎发被汗黏湿,几个摁着他的人看他这样也丝毫不敢松劲儿,都记着他刚才的凶悍。
一会儿脸就被捏住,面前是那个丑陋恶心的东西。男人刚要下一步动作,就听见肖贝窃嚅了几句,他没听清,凑近问:“什么?”
听见肖贝极微地说等等,他一笑,刚想不理会,肖贝又说:“去我背包......”
“干什么?”
旁边有人叫:“大哥,别理他,他在拖延时间。”
男人虽然憋得难受,但他想时间还长,他有的是耐心陪这个美人儿玩。
“里面有保险|套......”
“听听,这biao子还随身携带这个!”周围人大笑起来。
有人去掏他的包,却发现了那块磁石,那磁石不是A界之物,他们自然没有见过。
翻包的人拿着石头过来,看着不似俗物的石头,问同伴,“这是什么?”
肖贝趁着钳制他的人力气有放松的趋势,猛地一挣,拔腿跑了出去。
他身上有太多傅远山的磁力,磁石自然也对他有种吸引力,他趁几个人没回过劲儿,风一样地卷起那人手上的磁石,拼命狂奔着。
终于跑出了这条街,几人不敢再追他,难听地骂了几句就愤愤地回去了。
肖贝扶着电线杆再也忍不住喉头翻涌的恶心的感觉,猛烈地吐了出来。
他身上多处挂伤,衣服也烂了,没吃饭吐不出什么来,但那种想吐的感觉就像是长在了胃里,他不断地干呕着,全身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躺在地上抽搐着,路人纷纷侧目,狼狈极了,狼狈极了,肖贝觉得痛苦得要死了。
最后他被路人送到医院,再睁开眼睛时,看见了许冰白。
“感觉怎么样。”
肖贝问:“磁石呢?”
“在这儿,”他指指桌子,然后说:“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肖贝似乎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只是发现磁石还在桌子上,他放心了。
许冰白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此时眉宇间是深深的痛心。送肖贝来医院的路人在手机里翻到最近通话打给他,他立马就来了,他已经清楚地了解经过,那几个地痞流氓被他全送进了局子。他想跟肖贝说,肖贝却不在乎,只是厌恶地摇摇头。
肖贝已经很久没有犯过病了,他被人温柔保护着,按时吃药,很久没有犯病了。
他想到了那句死亡与新生,可能死了以后,他能迎接希望吧。
这个念头冒出来以后,他闭了闭眼。换做一年前的自己,他可能觉得活着或是死了,差别不大。但他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他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了一年,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有了想要去爱的人,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自己答应过他,会好好活着,一直等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
他没有在医院躺太久,那种恶心的感觉一直不散,以前的经验告诉他,只有把那些情绪发泄出来,自己才会好受。
接下来几天许冰白一直在这里陪他,白天二人一起上街试验,过了几天,肖贝趁许冰白上厕所时,拿上一根铁棍,去了那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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