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百里孤鸿也顾不得自己那个“坐马车=软弱”的人生信条。

他抛弃了鬃毛烈马,一手托着云挽歌的臀部,一手锢着她单薄的脊背,像抱婴儿般钻进马车内,隔绝了外面人的窥伺。

由于怀里的小姑娘不停抽噎着,身子也不停颤抖着,所以百里孤鸿进来后并未朝訾景云行礼,只是眸色微深的点头致意了下,便满心满眼都是怀里那个小团子,放佛那就是他的命!

当然,訾景云一来没怪罪百里孤鸿,二来也心疼云挽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可怜得紧。

“阿挽乖,不哭了好不好?”

百里孤鸿素来话少,但声线却是极其低沉富有磁性,此番刻意放缓了声调,愈发如泉水般潺潺流淌,让人身体都跟着酥淌了半边。

这是……百里孤鸿的声音?

訾景云稍显错愕的看着百里孤鸿,就见他像对婴儿瓷娃娃般悉心呵护着怀里的心头宝。

马车喑黯,光线不甚很好,他瞳眸也隐匿在深邃的眉弓阴影之下,让人看不真切。

但訾景云就是能看见,那双向来阴鸷嗜血的鸢紫色眼眸,此刻正如春风化雨般温柔生动,缠绵悱恻,里面的温存细腻,似乎能将人溺毙了去。

直至那一刻,訾景云才恍然:谁说他百里孤鸿杀戮为生,不懂感情?

他想,只要他愿意,没人能拒绝他的魅力与深情……

訾景云指尖颤巍巍的动弹了两下,最终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即便他身为帝王,但有些事,也并不全都能为他所愿。

如此,便已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

“阿挽乖乖的,不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心都碎了……”说着,他轻柔地将云挽歌揪紧自己衣衫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细细摩挲着她掌心的每一条纹路,眼神愈发温柔缱绻。

云挽歌抽抽噎噎的,还将脑袋一个劲儿地往他胸膛钻,但就是不肯搭理他。

百里孤鸿一阵苦笑,“阿挽,旁人的看法我从不在意,但你这样,却真真是要了我的命……”

“什么叫旁人的看法你从不在意?”

百里孤鸿还没说完,就被云挽歌气恼地打断。

她胡乱抹了把鼻涕眼泪,睁着核桃般又红又肿的眼睛,恨铁不成钢地盯着百里孤鸿:“今个儿若是搁我被人这般侮辱谩骂,我就不信,你还能这般镇定自若的说‘旁人的看法你从不在意’?!”

“谁敢?!老子宰了他!”

云挽歌还没说完,就被百里孤鸿冷喝着打断,前一瞬还溢满温柔的鸢紫色眼眸,霎时间波诡云谲,风云变幻,满满都是让人胆颤心惊的凛凛杀意。

云挽歌噎了一下,旋即用更加委屈的声音控诉道:“你看——,自个儿尚且如此,怎的还能勉强我一个小女子去控制自己?”

百里孤鸿神情霎时间又软瘫了下去,“好好好,说来说去都是我的不是。只是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般抛头露面,倘若被记下模样名讳,将来给你带来麻烦该如何是好?”

云挽歌吸吸鼻子,有些萎靡的嗫嚅道:“我……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听他们这么一说,脑子一热就、就……”

百里孤鸿无奈地叹了口气,掏出锦帕悉心替云挽歌揩拭掉糊在脸上的鼻涕眼泪,“这回切记,下次切莫如此莽撞不知分寸了。”

云挽歌小心翼翼地伸手拽了拽百里孤鸿的衣袖,眼巴巴的问道:“那、那没事吧?会不会、会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百里孤鸿无奈点了点她的眉心,“你相公还在这呢,天塌了,相公给你顶着!”

云挽歌瞪着眼睛顿了顿,下一瞬猛然扑到他脖颈处撒泼似的磨蹭乱拱,身体契合得没有一丝缝隙不说,还不停到处啜吻亲亲个不停:“相公你太好了!”

百里孤鸿被云挽歌一阵蛮力扑倒在背后的车厢板上,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刺激得他身体痒痒的,心也跟着颤巍巍的,但由始至终,他都只是紧紧将她的小身子护在怀里,笑着任由她胡作非为。

“相公,你真是太威猛帅气了!在阿挽心里的形象又高大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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