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云挽歌轻轻朝訾景云颔首致谢,端起汝窑碎花瓷盏轻轻呷了口,然后眯着眼睛笑道:“好茶。”
云挽歌一双翳翳翦水秋瞳眯成了月牙儿湾,白腻的脸庞也因为热气的熏染而绯红一片,看着煞是憨态可掬,讨喜得紧。
訾景云眸色一深,旋即拨了拨茶叶意味不明的说道:“阿挽现如今跟孤鸿倒真是凤协鸾和,尽显琴瑟之好……倒也算是苦尽甘来。”
明明是恭喜之情,但云挽歌偏生从中体悟出几分自嘲之意,于是便呆愣的望着他,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訾景云见此,反倒是莞尔一笑:“不过这样也好,之前是孤鸿偏激了些,让阿挽你受了不少苦头。今后,你们可要好好过日子,也算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说着,他竟不顾男女之嫌,伸手轻轻拍了拍云挽歌的手背。
云挽歌垂眸,见訾景云轻拍她手背之后,非但没有立刻避嫌撤离,反倒顺势将五指插入她的指缝,不断深入,退出,缠绵,摩挲……反复以往。
??!!!
云挽歌眼眸瞪大,心头一派骇然:莫非她搞错了?这狗皇帝不是江山社稷为重?还是说他江山美人皆想得兼?抑或是他早已忌惮百里孤鸿,想籍此除掉百里孤鸿,再顺便得到她?
云挽歌心中闪过一万个念头,最后只化为受惊兔子般抽离自己被禁锢的手,但端着的茶盏却也因此脱手跌落……
*
原本百里孤鸿是要和他们一同乘车的,但由于性格使然,他认为乘坐马车是闺阁女子所为,过于软弱,所以即便不舍云挽歌,最终到底还是选择了骑马,留云挽歌和訾景云两人在内。
可他哪里知道,由于他的决定,他媳妇儿此刻正在马车内被他的好知己好友亵玩!
百里孤鸿“驾”了声,拽紧手中的缰绳。
由于内力深厚,他将马车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冷峻的眉眼稍懈,可他又哪里知道,訾景云言辞一派恳切诚挚,但动作却又另是一番光景……
茶盏跌落,不过瞬息之间,但訾景云竟是伸手稳稳接住了茶盏,漫天的茶水也悉数落入其中,未有丝毫洒落。
他一手牢牢牵着云挽歌的手,一手将茶盏稳稳搁置在小几上。
笑了笑,他刚想开口说什么,但恰在此时马夫惊骇的“驭”了声,鬃毛马前蹄高高扬起,致使马车骤然停了下来不说,车厢也跟随者向后仰倒,颠簸。
云挽歌当即趄趔着随着晃动左右摇晃,好在訾景云常年习武,反应迅速,当即将她馨软的身子紧紧护在怀里,才使得她免受灾害。
紧接着,百里孤鸿赶忙掀开帷僚,逡巡着两人问道:“没事吧?”
虽然这么问着,但他那双鸢紫色的眼眸,却是一瞬不瞬的紧盯着訾景云怀中仍旧瑟瑟发抖的小身子,目露担忧。
“相公……阿挽、阿挽没事……”云挽歌听到百里孤鸿的声音,这才揪紧訾景云胸膛的衣襟,颤颤巍巍的探出小白张苍白的脸庞。
百里孤鸿眸底流露出几分心疼神色,但却没办法将小姑娘搂在怀里安慰。
随后訾景云又铁青着脸冷声呵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声音很洪亮,其中蕴藏着几分怒意,却不知是对百里孤鸿,驾车的马夫还是外面闹事的人。
马夫一听,当即颤颤巍巍的回禀道:“小儿闹事,引起骚乱,还请公子恕罪。”
外面哄闹一片,百里孤鸿凝眸朝訾景云点头致意了下,便放下帘子前去处理,然后訾景云便揽着云挽歌仍旧惊魂未定的小身子安慰道:“阿挽乖,别怕,孤鸿会处理好一切的。”
云挽歌嗡嗡“嗯”了声,侧耳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蓝衫布衣小儿瑟缩在其母怀里,痛哭哀嚎道:“娘亲,妖怪!哇呜,娘亲有妖怪!妖怪好可怕,会吃了大宝的……”
稍显臃肿的女人紧紧抱着男孩,哀嚎着安慰他道:“诶哟,娘的心头肉哟,你快别哭了!你这一哭,娘的心都碎了!”
小孩儿只是嘤嘤嘤啼哭个不停,他娘睨了眼依旧面无表情的百里孤鸿,然后逡巡了一圈七嘴八舌指责马车肇事的人,当即眸中流露出几分蔑视,尖酸刻薄的嚷道:“大宝乖,他不是妖怪,他啊只是个妖孽!况且大宝放心,有这么多叔叔阿姨替你撑腰,这妖孽是不敢吃你的!”
周围人听此,愈发不善的指责着面无表情的百里孤鸿,恶意深深的言辞也随之倾泻而出,甚至隐隐还有种包围百里孤鸿的趋势。
对于这种架势,百里孤鸿早就司空见惯。
他们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虽然手段残忍,但从未滥杀无辜,便也愈发肆无忌惮放肆了起来罢了……
眸中淡漠之色更甚,他刚想恫吓他们几声,将人群驱散开来,就听到云挽歌怒意深深的喝道:“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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