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却是不信她的话，当年陈姨娘能在冯敬安面前得宠，也不是个傻的。
“张夫人已经走了，好好的亲事没了，你现在算是如意了？”李氏问道。
陈姨娘笑了笑：“怎么能不满意呢。”
“说吧，你心里到底盘算着什么。方家的几位公子如今都成亲了，我可不信你会为了一个方家姨娘的位子这般损害自己女儿的名声！”至于旁支，这位眼高的陈姨娘也是看不上眼的。
陈姨娘啧了一声：“夫人手段高明，得了老爷的心，府里几个姨娘便跟个隐形人一样，而庶出的两个也被夫人拢在了手里。我这个做生母的没本事，忍便忍了，只盼着夫人能念点旧情，给孩子一个出路。但是呢，大姑娘嫁给了一个穷酸书生，说得好听是进士出身，但是那些进士出身，在六七品位子蹉跎一生的人还少吗？”
“二姑娘更好，夫人千挑万选选了一个张家，除了门面，什么都无，二姑娘过去喝西北风啊？”
“夫人不慈，我这个做生母的不得费点心。前些日子方家人联系了我，说是之前和咱家有了些矛盾，如今想化解却是进不了门，他说了，推了张家的亲事，他们可以安排二姑娘进太子东宫，可恨那张夫人油盐不进，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我也是万般无奈才拿二姑娘的名声说事。”
她用帕子擦拭着眼睛，可眼里半点不见伤感。
李氏已经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蠢货！当年我竟然被你这么个蠢货逼得不得不拿敛儿……”
她的话戛然而止，眼中利芒闪烁，哼笑道：“你只看见范家现在门第不高，却没看见冯家人丁稀少，如今在官场的小辈除了致儿就是范鸿远，冯家这么多的资源，致儿一个人就用得完不成？”
范鸿远如今在翰林院，接下来冯敬安会寻一个实缺给他历练，而这路子原本是冯敬安给冯致准备的，可惜冯致被点入东宫当差，白白便宜了范鸿远。
“至于张家，张家人忠厚，媗儿嫁过去也不用费心算计什么，安安心心相夫教子，她的日子会比你我，甚至比大姑娘还自在，你想送她进东宫，你觉得你女儿进了那吃人的地方能活得下来吗？”
陈姨娘不为所动，老神在在的喝着茶。
李氏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是废话，现在她再说什么陈姨娘都会认为是她别有用心，不过，以为这样她就打击不到她的吗，李氏抿唇，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方家向来是睚眦必报的，如今只是因着太子和咱家勉强维持着平和的关系，你确定他们真的会帮你把媗儿送进东宫？”
李氏说完也再不停留，她和陈姨娘如今却是是无话可说。
“母亲。”余雁声正在门外等着，满面愧疚：“今日之事是媳妇管家不力了。”既没有拦住方家人联系陈姨娘，也没有拦住陈姨娘去打扰张夫人。
李氏却是宽和的笑了：“陈姨娘还是有几分手段，你才上手，出错也难免，只是下不为例。今天的事你去仔细告诉媗儿，该怎么处置她，听媗儿的。”
这个怯弱的丫头也得逼一下了，有的时候，并不是你一直忍着让着，事情就能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即使这个强势的人是父母。
“那二姑娘的亲事？”
“好在和张家结亲的事知情的不多，过几个月我再给她相看吧。”
冯嫣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在冯妗的婚宴当天了，听到这里不由得瞪大眼睛，连身追问：“然后呢？”
“二姐当时哭了一天，”冯妤说道，“第二天她去见了陈姨娘，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过却也同意了把陈姨娘送去庄子里，她说等她成亲了再寻了小院把陈姨娘接出来。至于方家和陈姨娘联系的那人却是再也找不着了，陈姨娘当时气得够呛。我猜想，方家原本就是想让咱家丢脸才是。”
冯嫣却是不确定：“或许吧。”她说道，也许，方家也有其它的目的，只是冯家反应得快，没让她们得手。
“媗儿这阵子还好吗？”
“二姐病了一场，今日也不好带晦气来这婚宴上，不过我瞧得出她是满意张家这门亲事的，前阵子还问我如果要给张家夫人绣东西用什么图样好。她也问过我，说她要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陈姨娘，陈姨娘会不会就不会破坏这门亲事了。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过因祸得福，我瞧着她近来倒是硬气了几分。”
冯嫣幽幽的叹了口气，若有所思：“不过最后到底是好是坏，还是得把这路走下去才看得出来。”
不过用自己生母的错误来成长，实在是太残忍了些。
“嫣姑娘，妤姑娘。我们大姑娘梳妆好了，请你们过去说说话呢。”有个丫鬟迈着碎步过来，恭谨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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