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妤进门得时候便正好看见这一幕,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乱糟糟的屋子:“你们又欺负相思了!”

“三姑娘可得公正些才是,今日分明就是相思欺负了奴婢!”云锦笑着说道,相思温顺,和它们闹了一会儿便歇了下来,此时正乖巧的在云锦怀中顺着毛,云锦偷偷的摸了一把,便带着云书要把猫送出去。

倚梅苑中的麻雀虽然不是家养的,但也不能留相思在院子里伤了它们。

云书出了门就不愿意动了,想要留在门口守着。

云锦无奈:“冯家家宅安宁,没人会欺负姑娘。”强带着云书走了,姑娘仁厚,不让丫头在这寒冬腊月在门口守着,她们还不如去隔壁屋子里喝杯热茶。

“大姐姐,”丫头们走了,冯妤走到冯嫣面前,面色绯红,双眼闪亮,像是夜空的星星,纯粹得耀眼:“这次还愿你没去,我和二姐给你求了平安符,保佑姐姐身体安康。”

冯嫣伸手接过,心生愉悦,这折成三角形的平安符上还带着人体的温度,暖得能熨帖人心:“辛苦妤儿了。”这般心意,云书怎么总拿恶意揣测呢?冯嫣百思不得其解。

冯妤乐得咯咯直笑,她向来是个得寸进尺的,此时见冯嫣高兴,便转了转眼珠子,挽着冯嫣的手道:“姐姐可不能白拿我的东西。今年寺里来了个游方和尚,煮的一手好茶,老太太喜欢得很,但是依我看可是远不如姐姐,不如姐姐请我喝茶可好。”

冯嫣煮得一手好茶是东西两府出了名的,当初她学这茶还是为了讨好东府老夫人,可惜老夫人不领情,倒是招来了一众兄弟姐妹的喜欢。

冯嫣也不推辞,只是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夕阳西坠了,便和冯妤打商量:“今日天色已晚,可不适合喝茶,我看这几日暖和,不如寻个日子,我在院子里开个小宴,我们姐妹聚一聚。”

冯妤拊掌大笑:“这可好。”小姑娘今日扎一个双螺髻,上面有珠花点缀,细细的珠链随着她的动作晃动,使得小姑娘看上去活泼灵动。

屋外鸟鸣啾啾,屋内炭火融融,两三句话,便定下又一次聚会,说得兴起时,冯妤又想起了两位哥哥:“好久没聚聚了,也让把他们也请来。”

冯嫣也同意了,不过多加两个杯子的事,如此谈论着,直到月上枝头冯妤才离开了倚梅苑。

聚会的日子便定在了五日后,家中几个兄弟姐妹收到帖子也没推脱,都应了下来,李氏得知后还让连芳过来照看,说是:“都一家子骨肉兄弟,一年到头在外奔波,如今好好聚一聚,也别生疏了。”

谁知约定那日却是天公不作美,细如米粒的雪花纷纷扬扬的洒了下来,不一会儿就给屋脊树梢披上了银裳,冯嫣看着天色,只觉得这雪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便想取消了宴会,另约时间。

可是冯妤期待今天的宴可是期待好久了,一大早就到了倚梅苑,此时听冯嫣说想换时间,顿时就着急了,眼巴巴的瞅着冯嫣,满脸写满了不乐意。

“那你要如何?”

“不能在院子里玩,便在屋里说说话也是好的。”冯妤两眼澄亮。

冯嫣无奈,抱着手炉,只好让下面人把西边的暖阁收拾出来。

暖阁地方小,但是打开窗户往外看去正好能将整片梅林尽收眼底,是个看景的好地方,冯嫣脑海中最深刻的记忆就是那个眉间总带着愁绪的女子倚着引枕靠在窗边,看着白雪纷落,梅花怒放。

院子里的梅花是梅姨娘亲手种的,她在府中不受宠,每日最爱的事情就是照料这些梅树,十来年过去了,这已经成了冬日一景,或红或白的梅花此时开得正艳,一朵一朵的,挨挨挤挤立满了枝头,雪花簌簌落下,停留在花瓣,枝丫上,映得梅花越发娇艳。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厚厚的帘子掀起,冷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冯媗脱下遮风的斗篷递给丫鬟,快步走到冯嫣和冯妤二人身边。

“这天可真冷。”她一说话口中的热气便在空中凝成了白雾。

冯嫣笑着一把拉住了她:“可不是,瞧你现在便像一个雪人,快来这里暖暖。”冯媗的手此时冷得像冰,冯嫣开始只是开玩笑,可是一触手就打了个冷战,蹙紧了眉头:“怎么凉成这样了,也不带个手炉在身边?”她连忙把自己手里的捧炉递过去让冯媗暖手。

冯媗脸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冻红的还是羞红的,她软声道了谢才接过了捧炉,轻声细语道:“前两日天色好,原以为今天即使下了雪也不会太冷,就没带捧炉。”

冯妤凑到冯媗身边,笑嘻嘻的:“那让妤儿给姐姐暖暖。”她伸出小手就要抱住了冯媗。

冯媗轻轻推了推她:“等我暖和些再抱,小心别冻着你了。”又有丫鬟送了热茶上来,冯媗才算是舒服些了,垂下眼睑安静的听冯嫣二人说话,她一向不是爱多话的。

过了片刻,冯致和冯敛也来了。

冯敛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眼珠子一转,就让人觉得他想干什么坏事。而站在他旁边的冯致却与他大不相同,他是冯家的长子,今年十九,稳重自持,清隽雅致,站在屋中便如同琼枝玉树,坚韧挺拔。

“大哥二哥。”冯嫣招呼两人坐下。

冯敛不满的抱怨:“这大冷天可真不想出门,这吃茶看景什么时候不行,怎么就选到了今日了?”

“今日有什么不好?”冯妤顶嘴:“这雪天你们也不可能外出,咱们聚在一起说说话总比你整日闷在屋里强,二姐,你说对不对?”她看向自己身边的冯媗。

冯媗羞涩一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冯敛嘲笑:“就你这个丫头片子才喜欢在这种日子出来玩,大人自然是有大人的事要做。”

论起来府中冯敛,冯嫣,冯媗的年纪相差都不大,如今还能称得上是孩子的也就只有一个冯妤了,冯妤左右看了看,这次再也没有帮手了,顿时气红了脸,论顶嘴,她还从来没有赢过自己这个二哥。

冯嫣笑笑,正要打圆场,门外又有人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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