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饿?你神仙呀?”摇眼珠。

“你是傻子吗?”摇眼珠。

“你是聪明人?”上下“点”眼珠。

“哈,还以为你眼珠不会上下动呢,看来你也不呆傻。”

…………

审到这个份上,也没必要再审了。

衙门又请了好几个郎中来看过,除了结论“筋骨俱碎”之外,伤成这样,脉相却都一切正常,不像是垂死之人。郎中神医们都啧啧称奇。

越是这般怪异,余知县越是觉得线索就在此人身上。

几番合计,余仲禄决定,先把这人“养”在衙门里,每日用金创续骨膏药涂着抹着,重点是手臂咽喉部位,好能早点恢复话或写字。

伤成这样都还不死,气数未尽,或是意,我们姑且等之。他暗忖着。

这一等,便又是过去了数日。令人更为咂舌惊奇的是,这几日,这人也不吃也不喝,或者吃不下喝不下,更不拉不撒。

而看上去,依然面色红润,气息均匀,一滚起眼珠来,骨碌碌甚是灵活,一点都没有饿了几气若游丝的弱鸡样!而每敷的金创膏药却似乎没啥作用。

渐渐地,先是郎中们,后又是衙门看管的差役,牢头,伙夫……把这奇人奇事传了开来。

这一日,丫鬟韭花有点想她的哥哥了。胡被送去衙门报官已经十来了,她后来再也没见过他。

听送去衙门回来的管事,衙门把哥哥供养着,每给涂抹伤筋断骨膏药,不知道现在怎样了,能不能动了?

要是能走会跑,就一定让老爷把他要回来,留在家里干活,自己也好经常找他玩……

丫头不谙世事,又情窦初开,想得挺美挺简单。正好叶氏今日要去集市上买些东西,韭花就死缠烂打跟着去了山下热闹的钱塘市口。

她的目的,当然不光是为了馋几口武林巷的张记糖人儿,还想去衙门看看他的哥哥。

她舔着手里糖人儿,蹦跳着来到了衙门口,却被拦住了不让进。衙门重地,哪能让一个丫头乱闯。

差役听她是来找那个“活死人”的,更是没好气地告诉她那活死人一点都没好转,白费了衙门克扣他们的赏银花销,为他每涂抹这么贵的膏药!还吓唬她过几就要把他埋了。

姑娘被唬住了,吓得一愣一愣,又伤心极了,兀自坐在一个街角,嘤嘤落泪起来。不知不觉,竟忘了跟娘约定汇合的时辰!

待她想起来,匆匆赶到汇合的市口时,一时找不到娘亲,又急哭起来。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一个啜啜泣泣的姑娘并不太惹人注意。

但是,有一个人,一名青衣绫罗的女子,蓦然停住,从周遭喧嚣繁杂的声音中,她敏锐地听到并过滤出了女孩的声音。这也是伴随了她几世的熟悉声音!

这女子,正拿着画像,重复着几来日复一日的不寻常行为。只不过,十多来,人们已经渐渐见怪不怪了。

她寻声来到韭花附近,面无表情,却又远远注视着韭花,似乎在犹豫思索着自己要不要上前帮助她。

不一会儿,叶氏匆匆来找女儿了。看着女孩在一通母爱责骂中乖乖离开,女子也稍稍放了心。她知道,除了一件不得不做的事之外,她对这一界的任何干预,都会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

而如果韭花看到女子手中画像上的人,一定会惊呼“这不是哥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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