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23日,下午,4点30分。
昨日散伙饭,同学们在学苑酒店里最后一聚,大家凑在一起聊聊过去,想想未来,每年每届,都是过如此,新意不会更多,但这一天将会永远地留在学生们的记忆里。
而汪嵩比着其他的学生又多了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向老师们道歉,为没能及时拿到oer道歉,为那原本触手可得却最终没能得到的“百分之百”道歉。
汪嵩只记得自己在后半场一直在撒着酒疯,但具体是怎么撒的,说了哪些话,他却记不得了,记不得就记不得吧,一夜过去,所有的歉意、感谢、难堪还有倔犟,就都被埋在了昨天。
此时,汪嵩带着宿醉的头痛站在宿舍门口,他打量着屋子,觉得这个住了四年的宿舍从来都没有这么干净过。
“我靠,原来我们的宿舍这么大。”他由衷地感慨着。
这座上了岁数的老建筑就只有三层,每层都是相同的格局,南北对分着相同大小的两排屋子,每个不到十六平米的屋子里塞了个床位,床位四四分放,此时的床架上空无一物,两行床架的中间整整齐齐地竖摆了两张桌子,保洁阿姨刚用拖厕所的拖把将这水泥抹的地面给蹭得发亮,如果不住人的话,这么看着,还确实挺大的。
起码不挤。
个人在这个宿舍里挤了四年,连带着他们的东西,将这间屋子堵成了杂货铺,只要桌子旁坐上了人,那里面的人连出个门都困难,房间只有一个北向的窗,透不进来南边的太阳,走廊两头的厕所时常堵塞,风一吹便将味道吹进了各个房间,那叫一个酸爽。
“屋子是暗的,空气是污浊的,同一个宿舍的人之间的关系可能并不融洽,所以住在这里的每一天都会想着逃离,但你们也只能住这四年而已,多一天,这里都不会留你们。”
结构老师说这话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当时正是大一刚开学没多久,学生们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只觉得老师的这话让人听起来很不是滋味,无论是前半段,还是后半段,听着都是悲剧。
所以当时谁都没把老师的话给听进心里去。
可是到了这一天,老师的这段话便会出现在每个人的脑子里,不论是已经走了的,还是将要离开的。
汪嵩就站在那里,看着屋子里干干净净,连墙上的墙纸都被扒得只剩下双面胶的印子,个人曾经在这里住了四年的痕迹在此时就已经将要消失而不可寻。
后退两步,伸手关门,出了下面的大门,舍管阿姨就再也不认人。
四年,汪嵩攒下的“家当”不少,大多数的东西已经被邮回了家,剩下一些带不走的大件也于前几日在跳蚤市场中被附近的居民以抢劫式的姿态给买走了,汪嵩下了楼,手上只剩了一个行李箱,他跟舍管阿姨挥手告别,慢悠悠地走过宿舍前的一排大银杏。
站在学校的门口,汪嵩又回头看了眼“川山建筑学院”这六个大字,他将每个字都用目光细细地捋过去,最后在心里得出一个结论:
“真的陌生。”
考上研的人早已开始享受人生,准备出国的人继续在做着各种准备,签了约的人正式开始了三个月漫长的实习期,而闲人,却站在十字路口上不知道何去何从。
闲人想起了之前给公司打的那些电话,心里一阵郁堵,连着问了一个月相同的问题,得到的永远都是相同的回答,相同的敷衍,相同的拖延。
“可是今天不能再拖了,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汪嵩苦笑一声,没报什么希望地再次拿出了手机,将那个每两三天就要拨打的号码又给拨了出去。
“您好,我是汪嵩,我想问一下,咱公司到底还招不招人了呢?我这边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入职?”
“嗯,当然是有的,我这边前几天已经跟领导说过了,领导说还有些流程要走,让你不要着急,回头等通知就可以了。”
“那在等通知期间,我能出去旅个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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