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渍旁边还刻有一些小字,比如期门、石关、气冲、尺泽……分别对应人体不同的穴位名字。

当初他派人去铁匠铺打造了十数种暗器,其中的蜂尾针用得最顺手。不单单因为针类暗器轻便易携带,而是头尖尾粗的蜂尾针更容易刺入敌人的身体,扩大伤口,加速血液流逝的速度。

后来,徐幸觉得与人切磋,这样的蜂尾针太容易致人重伤,便又叫人打造了细长的蜂尾针。他自己也看了些穴道类的书籍,只需针刺入穴,让对手丧失反抗就好。

而这些木头人,便是他用来练习的靶子。

徐幸按照这种方式练习大概有八九年了,木头人身上的每块黑点,都布满了密集的针孔。

叮——

一枚银针扎在木头人胸口的天池穴上,十步开外的徐幸正平举着左手,微汗的脸上尽是满意之色。

他用右手发射银针已经很熟练了,为了拓展新的思路,这段时间一直在训练左手的准度与力度。

今天打出的这几针,显然要比平时精准许多,深入许多。

徐幸擦了擦汗,又摸了摸胸口的布囊。里面的玉珠现如今随身佩戴,也不会导致头晕目眩,反而能让自己的精神更加集中,感知更为敏锐,这不禁让他对黑衣少女的来历越发得好奇。

“少爷,刺史府派人传话,说是江公子回乡探亲,今晚要在飘香楼办一场酒宴,广邀淮水城中有声望的世家名流的公子。”

“这是少爷您的请帖。”

丁二春沿着走廊小跑过来,手里捧着淡红色的帖子,朝着徐幸稽首行礼。

徐幸皱了皱眉,自问自答道:“老爷子前两天不是才警告过那家子么?这块酱饼还敢出风头?这么作死的吗?”

丁二春挠了挠头,虽然不懂少爷在说什么,可是一想起自己刚才出门采买时碰到的传话之人的眼神,心中就有点虚。于是他轻声说道:“少爷,传话的人腰间挎着剑,像是个剑客。”

“嗯?脸色黄不黄?”

徐幸眼皮轻微一跳,微微提高了声调。

“是挺黄的……”

“果然!”徐幸摩挲着下巴。

传话之人就是那天在善水居跟他对了一掌的挎剑汉子,看他当时坐立的位置,似乎和江彬并非主仆关系。江彬能够让他前来请自己,相必对自己能否出席此次宴席很重视。

“叫上魏小乞,一同前去。”

徐幸走到木头人旁边,将上面一枚枚银针拔下,收回腰间,又转头看了一眼小眼睛家丁,嘴角轻挑,笑着说道:“丁二春是吧?你也跟着一块去。”

“呃……是,少爷!”

丁二春愣了愣,片刻回神,眼中透着欢喜。

他高兴极了。

不是因为酒宴上能见识不少有趣好吃的东西,而是因为自己崇拜的少爷居然记得他的名字。

太好了。

……

京都某处别院,一位中年人坐在书桌边。

他的上嘴唇蓄着八字胡,有几根已经微微发白,散乱不羁的头发里也有银灰乍现,三角眼中偶尔闪动绿光,加上额头与眼角的细小皱纹,显示此人已经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

中年人手里捏着一张字条,上面用极为潦草的字迹写了一大串。

他看完之后,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手指轻敲桌子,鼻间的喘息声也逐渐加重。

“狗屁!”

中年人猛然站直身子,用力一拍书桌,咆哮道:“十年之前让我绞尽脑汁记下这些看不懂的行云草书,结果十年来愣是没寄过一次,直到今天才送到我家中……”

“我他娘的哪还记得!”

这个中年人正是徐幸的老师——李泗。他手中拿着的也正是徐印雄飞鸽传书给他的字条。

李泗吼叫完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闭着眼吐纳半晌,终于捋顺了这口气。

然后他缓缓睁眼,极不情愿地拿起笔架上挂着的鼠毫,对照徐印雄的字条,一遍又一遍地在白纸上解字……

太难了。

……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