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辘辘前行。
一路向东,马车进入昌邑城,最后停在刺史府外。
驭夫下车跟守门军士交谈了几句,军士立即向府内通报,过了没多久,一名官史快步奔出刺史府,在军士指引下径直来到马车旁。刘乐下了马车,与那官吏见礼,彼此说了几句客气话。
接引官吏名叫王肱,字文符,山阳人,出自高平王家支脉,不过王肱在兖州刺史府任职,并非因为高平王家推荐。王肱三十出头,也属于年少成名类型,举过孝廉,很早便离开兖州去洛阳,借着高平王家的名声和人脉,跟不少名士结交,其中便包括刘岱。刘岱被任命为兖州刺史,需要本地人的认可,马上便想到了好友王肱,邀他入府做事。王肱在洛阳多年,发展不如人意,到兖州刺史府做事算是荣归故里,故接到邀请后欣然应允。
刘岱离开洛阳时,只带了两位幕僚:一位是王彧,另一位就是王肱。
王彧是别驾从事,王肱则担任刺史府治中从事。
治中是州刺史府特有,相当于司隶的功曹从事,是刺史府的重要属官,主州部选署官吏及一应事务,也即掌握人事权。刺史府官吏不由朝廷指派,所有属吏皆由州自行辟除,掌握人事的官员,必然是刺史心腹,可见王肱上位,绝不仅仅因为他是本地人那么简单。
王肱负责接待,又知刘乐的名声,更知道刺史对这位少年郎异常看重,不敢因刘乐年轻有所怠慢,言辞间给足了刘乐面子。刘乐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雏,初到刺史府,别人对他客气,他没道理失礼,表现得谦恭得体。
王肱暗自点头,心道不愧胡孔明学生,年少成名,锋芒却难得不外露,礼仪方面无可挑剔,对刘乐的第一印象颇佳。
“子逸来得正好。”王肱苦笑:“公山刚到兖州,免不了多到地方转转,刺史府班底仍在组建,很多事得亲力亲为,我们最近忙得团团转。公山今天一大早去了金乡巡察,估摸着晚上才回,府中诸事暂时由我负责……”
“王别驾也不在吗?”刘乐问,王彧勉强算半个熟人。
“你说子章啊,代公山去乘氏送完征辟令,然后直接去东郡和陈留郡,代公山巡察西边的两个郡,估摸着没个把月回不了昌邑呢。”
刘乐不禁咋舌,只言片语间,不难看出兖州刺史府真的忙碌异常。
不仅刺史亲自下县,别驾更是一去经月,只是留个心腹在府中充门面。好在王肱是高平王家的人,当地世家豪强再怎么屌,也得给王家几分薄面,治中又是主管人事的官吏,倒是的确有坐镇治所的资格。
刘乐只是不明白,刘岱是刚上任的不假,但兖州刺史府可不是刚设立。刺史府好歹是州府级的衙门,俸禄虽不高,权势却是不小,前任刺史去职,总不至于把府中属吏全带走。但凡主体框架还在,怎么可能忙到这个地步?
仗着年轻,不懂就问,然而王肱却只是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
“刺史府的官邸有很多空着,子逸来得早,且先挑个住处,安顿下来。下午我跟你详述职务安排,顺便带你跟府中诸属吏相见。若需要侍从婢女,记得说一声,我会安排下去。”
“官邸随便挑一间,能住就行,这些事交给家仆就好。府中如此繁忙,我岂能袖手旁观,文符兄若能抽出空来,现在便可带我先熟悉刺史府情况。”
“难得子逸有此心,甚好。”
王肱忙得团团转,巴不得刘乐能够立刻动起来,只是估摸着刘乐刚到,怎么着也得先让人安顿下来。既然刘乐主动要求赶紧上班,王肱求之不得,唤来一名官吏,低声吩咐了几句,让那官吏负责刘乐住处等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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