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广寒仙子是两朝元老,上古时期就存在的神,此次正逢她两万岁仙辰,各路神仙便来得特别齐,声势浩大。
广寒宫中婢女玉蝉正替仙子将一只钗插入髻中,见镜中仙子的脸色没有带上丝毫的喜意,便试探地问了问:“仙子可是不喜这钗?”
女子将目光移到髻上,是一只白兰点翠的步摇,细看上面缀着的正是这广寒宫中遍地可见的玉桂花,略摇了摇头:“挺好的,蝉儿有心了。”
玉蝉又替她戴上璎珞,对镜左右瞧了瞧,问道:“仙子是不喜今日这宫中如此嘈杂?”
女子沉默了会儿,才叹了口气道:“我不过比他们早生了数万年,于天界也并无功绩,他们这般替我庆生,倒像是时时提醒我当初为何幽囚于此。况且我惯来素静,这般吵闹不知又有多少月桂花要落下,倒是麻烦你们明日清扫了。”
“不碍事的,仙子多虑了。”玉蝉替她理好鬓角,踌躇了一会才道,“玉蝉听闻过仙子的故事,又与仙子相处了这么多年月,始终相信仙子当初是有苦衷的。但是玉蝉也知‘解铃还须系铃人’,玉蝉等着有一天仙子能解开这个心结。”
“但愿能等得到吧。”
传闻中的广寒仙子终于露了庐山真面目,只要见过的无不发自肺腑地感慨:“不愧是传说中的天界第一美人,纵然岁月流逝,但别有韵味,风华不减。”
广寒仙子落了座,仅次于天帝。天帝居上位,率先祝寿致辞,下首百官附和,一声接着一声,绵延百里。
待冗长的仪式完了,才是寿宴。天帝摆驾回宫,广寒仙子居寿席正中,接受众仙祝贺。
旁有礼官唱喏,一件一件报着各仙宫的寿礼,下有仙仆将锦盒呈上,供仙子阅过,再由其他仙仆收入库中放好。仙子初时还会多看两眼,久了便有些困乏,能在仙子面露疲色之时仍被仙子多看两眼,俨然成了众仙家的追求,甚至赌注。因而但凡众人见仙子目露亮色,便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月老府总管常越择替老君贺寿,送上白玉兔尊一座,望启——”
闻言,众仙皆是一愣,下座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这老君也太儿戏了吧,仙子寿辰不来便不说,连寿礼都选得如此搪塞。”
“是啊,哪能仙子喜欢玉兔便随便雕个兔子送人家呢,岂不贻笑大方?”
“老友我看,现下就连最不济的卯日星君送的天曜石也不算敷衍了,这天曜石虽无甚用处六界还只这一颗呢。”
“哈哈,是啊是啊。”
附和的人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见上首仙子怔怔地看了好久,甚至伸手拿出了那锦盒里的玉尊仔细端详。
“倒是个用了心的。”仙子一笑,将玉尊放回锦盒,“这个就先置于我寝宫吧,婵儿。”
这一笑,便霎时如枯木逢春,整个广寒宫都温暖起来。
见玉蝉没有反应,仙子又叫了一声,玉蝉这才如梦初醒,连忙点头应是,收了盒子。
其实不止玉蝉,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怔愣了一下,只闻广寒仙子是个“冰山美人”,却不知这一笑,竟有如此大的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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