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分,宽敞的房间明亮透彻,兀然点燃的烛台竟显得格格不入。陆长风手执林绯荷交予他的信纸,一再品读上面桃染所写的字句,眉头拧在了一起。门外,几个有说有笑的弟子身影拂过。烛火颤动了一下。火上陆长风轻叹一口气,缓缓把信纸放到烛火上,看着火苗如蜿蜒的小蛇,慢慢爬上了信纸的一角,所到之处均燃成灰烬。火依然在纸上蹿动,就在陆长风把燃着火的纸放入瓷盆中等待其燃烧殆尽的时候,他竟发现有一个纸角始终没有被火所侵燃,而火的高温还让原本是空白的一角显出了稀稀落落的字迹。
陆长风拾起烧剩下的纸角,把显出的字细看了一番,“欲成大事,步出弟子院,随后秘密潜回。”
“这是何意?”陆长风把纸上的字句斟酌许久,始终不明深意。不过,“欲成大事”的字眼着实抓住了他的心。他心里有太多对于玉方的疑惑,他很想弄清所有,而与藏匿于独天峡的莫炎对质,似乎是目前唯一可以弄清天清门内乱真相的途径了。思前想后,他自觉别无选择,只能照纸上所写去做,然后,静观其变。
傍晚时分,陆长风明晃晃地在不少弟子的视线中离开了弟子院。在食堂用过晚餐后,他找准没什么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翻墙回到了院子里,回到了房间里。房内已变得昏暗,但陆长风并未点灯。他大概猜到,桃染让他这么做是想营造出他不在弟子院的假象,只是,他为何要让自己这么做?他到底意欲何为?或许只能等明日申时才能有答案?借着房间里残存的微弱的光线,陆长风把那一角小纸拿起,轻轻撕开,打算将其撕碎。没想到只稍稍一撕,这一个火烧不尽的纸角竟自行裂出无数裂纹,顷刻碎成粉末。
房间里愈发昏暗了,陆长风的脸色似乎比周围的环境更加阴沉。明日,会发生什么?若真去了独天峡见到了莫炎,他又会知道些什么?
而此时的林绯荷已离开了天清门,直奔向林府。暮色浓浓,街上的行人都寥寥无几。眼看着,林府的门匾已近在眼前了。
“绯荷师妹。”林绯荷竟然听到了陆长风的声音从身旁的窄巷里传来。
她猛一扭头,还真的看到陆长风从窄巷中走出,手持清虹宝剑,微笑着她走来。“长风师兄?”林绯荷慌忙地四下观望,“你怎么在这?”
陆长风竟抓起了她的手,“此处就只有你我二人。无须担心。进府再说。”说着,就一把拉着林绯荷走向林府,敲响了林府的大门。
大门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杨伯探出头来。他似乎对门外的二人一点也不讶异,反而恭敬地说着:“请进。”
林绯荷对这发生的一切都还没缓过来,就被陆长风拉着进了林府,听得林府的大门在身后重重关上。
原来还是黑乎乎一片的林府刹那间灯火通明。开门让他们进来的杨伯木然地站着,面无表情,似乎对这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
“你不是长风师兄?”林绯荷把身边的陆长风打量了一番,“你是桃染?”
陆长风的脸上漫出柔情的笑,望向她的眼眸里微微泛着涟漪,不经意间便让林绯荷恍了神。这一恍神,站在她面前的,便已是一身白衣翩翩的桃染。
“你不是都唤我,桃花君的吗?”桃染勾唇,于夜色中映着林府的灯火,散出几分邪魅,却又显得让人迷醉。
林绯荷别过脸,担心自己会被俊美的他迟早勾去了魂,“唤你桃花君,是因为把你当作可以信任的人。可你总是不能坦诚相待,我自然,不想再这般叫你了。”
“是吗?”桃染眼睛飘忽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可我明明记得,那夜,我已经坦诚了?怎么?小绯绯这是,不认账了?”
“什么不认账了?”林绯荷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你不老实……”
“哦?”桃染歪了歪脑袋,似乎并没有理解林绯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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