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我看到了真正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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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大舅……”

“小苏啊,你可算回家了,明天我去你家接你,别乱跑了啊。”大舅的声音不太平静,却没说明原因,这让白苏愈加急躁。

“怎……怎么了?”她问。

“你爸骑车出去找你,摔沟里,把腿摔断了。你陈叔把他送来城里了,他正在来的路上,你爸打电话让大舅去南桥找一下你……”

什……什么?脑袋嗡嗡在作响,她半天没回过神来,听筒里大舅不断叫着她,询问她是不是听不到。

“明天我来接你到医院照顾你爸啊。”大舅最后说了那么一句。

白苏倒在床上大哭起来,情绪里包含了太多万幸——还好悲剧不是无法换回的那种,还好上天对她还有怜悯之心,还好她有机会和父亲说句“对不起”,还好……

她一整晚没睡,大清早,她从床上下来,洗漱完毕后,就在家里等着大舅。她心里有些纠结,不知道待会儿该怎么和大舅说话,毕竟她除了做出离家出走这种蠢事外,还口不择言地骂了苏铭一番。

几个小时过去了,电话铃才响起。大舅在巷子口等着,她飞快出了门。

大舅看她的眼神明显有不满,甚至还带有瞧不起的意味。不过,在车上他只是不停地在和她说不要太任性,不要早恋,要体谅爸爸之类的话。她一直在礼貌应答着,换做以前,她肯定会摆出不屑的表情,在心里不以为然地说他坏话。

白苏对他不是那么反感了,甚至还有点感激,这些事,他本来没必要耽误自己的上班时间的,还不是看重所谓亲戚间的情分,才会这样帮忙,才会说教她。

白苏以前对他们持有偏见,所以只会看到他们的缺点,总觉得他们的说教,就是在炫耀他们比她好。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味,药水味,让四年前的记忆冲击着白苏的大脑——她曾在这里扑进妈妈的怀抱,嗅到的就是这股味道;也曾在这里掀开全是这股味道的惨白的床单,将脸埋在上面哭泣……

电梯里的沉闷,使得她脑袋一阵眩晕。走廊上,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从她身旁走过,总会带来一阵凉风。

她紧跟着大舅走进病房,白爸的小腿打了石膏,眉头紧锁,虽然他见到白苏的那一刻,舒展了一下,但额间仍留有几条皱纹。

大舅把她送到后,与白爸寒暄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白苏守在白爸身边,话还没说两句,眼泪就掉下来了。白爸一面扯纸给她一面对她开玩笑说:“你这孩子,我这不是还没说你么你就开始哭了,博心软啊。”

白苏用纸擤擤鼻涕,哭笑不得:“大晚上的,你干嘛要骑车出去啊!我又不会跑远。”

白爸重重叹了一口气:“女儿长大了,当爹的越来越不了解了……”

“我没有谈恋爱,真的没有!”她一边流泪一边摇头,像是在撒娇。

“行了,爸爸信你,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只是……小苏啊,你心气儿太浮躁,会影响学习的。”

“我知道。”

“知道还那么浮躁!”

“……”

白苏也知道,即便自己没有谈恋爱,同样静不下心来。暗恋,其实比谈恋爱更让人分神,她会无时无刻去猜想那个人的心思,他的一言一行,甚至是一个眼神,都足够她猜想一整天。

这样的她,能学好就怪了。只不过,她控制不住自己啊!

“今天就不回去了,我在这儿守着你,明天直接从这儿去学校了。”

“你作业带了吗?”

白苏一惊:“呀,书包都忘记带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样马虎。你下午回去吧,这儿也不需要怎么照料,你把家里收拾干净就行了,记得要好好写作业。”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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