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听我说。”江敬武放下筷子,“反正暂时也没钱起新房,兄弟几个还住在一块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无论把谁单独分出去,都不好看,索性在银钱开支上全部分开——咱们二房不管账了。”

大伙儿愣了愣,倒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方法。

江敬武又说:“饭还在一块儿吃。不过,各房得每个月拿出固定的银钱或者粮食来,上交给娘调配,其余方面,自负盈亏。”

这个办法,其实是当下最周全的,既顾全了兄弟情义,又能把银钱区分开来。

往后就亲兄弟,明算账,日子过的好不好,全凭自己本事。

若有人觉得不爽,想分家,不再交粮食给娘就好,也省的有其他的矛盾和分歧。

张氏扫了江敬武一眼,突然笑了。

“成,”她说,“娘没意见,你们兄弟的事儿,自己商量罢。”

说完这话,就不紧不慢地离开了饭桌,到厨房去和了碗糠,端到院子里喂鸡。

看着不像是带着情绪的,似乎是真的没意见。

她都这样说了,兄弟几个还有啥不明白的?娘一定是赞同老二的观点的,不然也不会听到这儿才说不管。

“哥几个觉得咋样?”江敬武催他们,“有什么想说的,都提出来,过几天我还得回郡里,现在不说,往后再说就不方便了。”

几人面面相觑着,没人应声儿。

连刚刚反复横跳的刘桂云都不说话了,抱着胳膊坐在那儿,计算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如果可能的话,她当然希望能和以前一样,大伙儿吃穿用度都在一起,除了手头紧一点儿之外,什么都不用她操心。

可那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与其让他们把四房排除在外,不如大家一起分崩离析!

这样一想,她反倒成了支持二房的人。

不过,她是如愿以偿了,其他两房却不安起来,尤其是三房——她又不愁吃的,她愁的是钱!

“还在一块吃,那不是和以前一样吗?干啥这么麻烦。”三婶说道,“要我看,就按照娘说的那样得了,省的大伙儿全跟着折腾。”

话音刚落,就让刘桂云横了一眼:“陈小月,你什么意思?要说矛盾,你那儿也不太平罢,凭什么单把我们分出去?”

三婶没想到她会倒打一耙,噎着了似的,只顾着瞪她,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刀光剑影地走了几个回合,互不相让:“谁不太平?我天天起早贪黑地做十几个人的饭,你个人贩子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说谁人贩子?”刘桂云盛怒,“你这个豁牙子!”

“你你你……”

她俩吵还不算,两家的孩子也帮忙吵,胖墩两手叉着肚子,瞪着绿豆眼和小虎对着嚷嚷。胖丫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吓得哭嚎起来。

场面一度濒临失控。

“我先出去了。”柏秋清清冷冷的,“既是家中大事,还是你们男人商量罢。”

她这话往那儿一撂,刘桂云和陈小月就跟让人扇了巴掌似的,愣在当场。三叔和四叔也面如菜色,瞪着她们两个,不耐烦地赶她们出去。

胖墩和小虎也被轰走了。

阿木把堂屋门关上,把声音隔绝起来,二人尴尬地站在院子里,除了“咕咕咕”的鸡鸣声,里面啥也听不着。

“都怪你!”刘桂云和陈小月继续撕扯,“也不看看啥场合就撒疯,现在好了?”

她觉得是陈小月不对,陈小月觉得是她奇葩,自己被踢出去不算,还要拉着他们所有人一起,不由越想越气,两人在外面又闹起来了。

两家的小孩儿刚被训斥一顿,这会儿就不太敢跟着胡闹,只暗地里互相瞪着对方,各自摆出“你给我等着”的架势。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堂屋的门被打开了,兄弟几个说说笑笑的,似乎并没有被即将分家的情绪所影响。

江敬武偏头同阿木说了几句,小伙子便跑出来,招呼各位婶娘和阿嬷:“阿爹和叔伯们商量的差不多了,让你们也过去听听,有什么要补充的,一次说明白。”

三婶和四婶当即冲了进去,先小声向自家男人打听。

但他们俱都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并没有朝她们解释,反倒是大伯,故意清了清嗓子,打断她们的小动作,掷地有声地说道:“方才我们兄弟几个商量了一下,已经决定了。”

“吃方面,先按他二伯说的办。”叹息一声,“银钱方面,老二媳妇那有账,往年的就不算了,只算今年的。公平起见,先将今年的粮食分成五等份,二房那份,他用银钱抵给咱们,剩下的,各房领走自己的份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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