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的地牢里,不见光月。明明是八月中旬,里面尽是冷意,凉气浸人骨髓。
黑暗中,牢房外隐隐点燃起一微黄的烛灯,而与此同时另一处烧得通红的炭火照亮了铁架上的人。
铁架上被绑着的人衣衫褴褛,鞭痕已经裂了又开,一些伤痕已经停止住了流血,但看上去还是惨不忍睹。
“哗!”地一声,铁架上的人吃痛地睁开了双眼,他渐渐清醒,脸上的伤疤使劲得发疼。
“水里可是加了些厉害东西。”牢头望了眼眼前的人,笑着又道:“今日你不说出那小孩的下落,我让你继续尝尝其它有趣的东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呸!”铁架上的人轻笑一声,听着他带着少许稚气的声音继续道:“我告诉你们,小豆子已经把书信带了出去。再不久,你们这些下地狱的都会受到报应的!”
似乎想到日后的天明,铁架上的男子笑了笑,然而因着他的笑,嘴角裂开处也疼得厉害,他不禁轻咳起来。
牢头听了他的话,不慌反而笑得更为厉害,“你以为,小豆子能得到真正的信?”
主公的信如此容易被得到,他们也不会被养活到现在了。
“抓他回来,当然是因为他还存在的价值,要不然主子还会留他一命?”不知是否是今日赢了钱的缘故,牢头方才打得也心里舒爽得紧,不免给眼前傻子一般的人多说了几句。
“快交待吧,趁着爷心情好些,可以给你轻一点的处罚。”牢头握着铁柄,铁柄另一处则是烧红的铁烙,火炭中的火还在燃烧,看上去有些许骇人。
“呵,只要有人逃出去,总有一天会有人揭发你们的罪行!想让我说出小豆子的行踪?我怎么可能知道!”铁架绑着的人看着炭火里烧红的铁烙,话语中却并没有一丝的妥协。
耐心一向不是牢头所有的。
伴随着下刻一凄惨的嚎叫声,整个地牢似乎于昏暗中更为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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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过后,沈思宁将最后一口玉露喝下,她排毒疗程也就此结束。
面前的铜镜下,显示出她今日的穿着。
沈思宁换了身镂金碎花蝴蝶飞舞云缎淡黄色衣衫儿,而下身也是高伯母特意准备的梅子青素色百褶裙。
比起往日的穿着,今日又是更为庄重了些。
沈思宁望了眼放置在面前黑漆红酸枝木梳妆台上的草花梨木首饰盒,首饰盒已被打开,瞧见盒底上面放置着一碧玺珍珠君子兰发簪,又见银丝盘成小花衬托起明珠,看上去另有一番别致。
“小桃,你且给我戴上吧。”
春杏虽腿脚好了些,但仍旧未能伺候沈思宁,小桃还是在一旁伺候着。
“小姐,今日夫人送来的玉簪真是好看,更能衬小姐的姿色。”
听着春杏的话,沈思宁也只是笑了笑,不语。
她又看了眼面前的发簪,想起前一两日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是让她一并与高伯母入宫赴宴。
她竟是不知,今日宫宴会将她也一并邀请了过去。
沈思宁抚了抚耳边戴好的面纱,确认戴得稳妥了些,她才将手放下,以免入宫出了什么岔子。
整理片刻,沈思宁便与小桃前去寻高伯母,几人一同入了宫。
当沈思宁与高伯母上马车之时,她忽而瞧见了高珵也在。
只是他并不是和他们一同坐马车,而是独自骑着骏马在他们前边。
今日他穿着琉璃色白蟒箭袍,以青玉发簪束发,面若冰霜,目如点漆。
于骏马之上,飒爽英姿。
此时她脑海中忽而想起昨日春杏所言:小姐,你说高侍郎如此俊朗,怎的还不许亲?
听着春杏的话,沈思宁才意识到,高珵已经到了该成亲的地步了。
说起成亲,沈思宁想起,他们二人的婚事似乎还差点就被安排上了。
杏眸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沈思宁倏地记起前几日那封空白的信件。
现在再去想想,依旧是奇怪得紧。
不过她也不必再去管,信反正已经到了高珵的手中。
“小姐,我们该上马车了。”
因着小桃的声音,沈思宁才见高伯母已经在马车上,而她随后跟随高伯母的步子也上了马车去,莫要让高伯母多等。
在沈思宁上马车之时,凤眸中的视线落了去,瞧着一抹倩影进了马车,才见得凤眸又看向前方。
些许时辰后。
当沈思宁下了马车,随后她抬起眸来,入目的便是高耸而立的宫墙。
可她竟是不能感受到它的巍峨,反而觉着压抑得紧。
碧瓦飞甍,皇宫宝殿。
围住宫里的城墙,似乎也把许多人的心都囚住了。
“思宁,若是不想见她,待会儿等散了宴席,你与小桃先回府。”
沈思宁望了眼抚着自己手的高伯母,明白她说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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