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将回头后发现失去了苏起命的身影,都有些慌乱,以为他被人群冲散了,立即想去找寻。但陆婉儿却引着他往别的方向去,说看到苏起命好像去了那边。
苏起命在不远处盯着,确定央将与陆婉儿走远,才从招牌后钻出来,朝另一个地方遁去。
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刚刚那路过之人,其实在袖子中与苏起命比划了四个字,苏起命解了出来,是“摒退左右”。
一开始,苏起命先是反应了过来这人就是送密信约他来鬼市之人,但在苏起命此刻的记忆里,并不认识这个人,而且这人一张口就让他摒退左右,单独赴会,未免有些另人怀疑。况且陆婉儿是他信得过的,要他这样做实在有些冒险和不妥当。
所以苏起命那个时候本想直接开口询问,但那时对方像是提示他一般,从锦盒了拿出了一个东西,苏起命一摸,先是睁大了眼睛,很快就镇定下来,立即决定照着对方的提示,让陆婉儿拖住小跟班,自己再单独赴约。
因为他摸得出来,那块东西,竟然是那怀表里的一个零件,即是那怀表的白玉表盘。
那块在西徒坊得到的怀表,在苏起命失忆醒来时已经损毁,除了外壳之外,里面空空如也,苏起命自己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然而对于这怀表的原貌他却记忆深刻,那里头原本有一块白玉质感的盘子嵌在其中,且玉盘上围绕圆心排列着十二支,玉盘的中心还有一根金针。
兴许别人即使看见那表盘也不知道为何物,但苏起命一摸便摸了出来。
这怀表的事他并未告诉过任何人,同时也没有人向他询问或者提起,他原本以为他这失忆的八年里,也许怀表都是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可是现在,表盘却出现了,关于这怀表背后的事情他需要一探究竟,事关重大,只能选择冒险。
穿过巷曲来到靠近坊墙的位置,那里有一块无人的空地,远离荧光的照射,昏暗寂静。
苏起命刚到,对方便已经现身了。
只见那人行动非常迅速,仿佛也身手了得,是从那延展后的屋檐上腾空下来的。这人表情不苟言笑,不等苏起命开口,只是将那锦盒与一封信件塞给了苏起命后,便转身隐入黑暗当中,霎时就不见了踪影。
苏起命话到嘴边却什么都来不及问,只好缩进坊墙的一角,打了个火折子咬在嘴里照明。
他先打开了那个锦盒,确定了一番,果然是那怀表的表盘无疑。
苏起命把表盘收好,又展开手里的信件,让他惊诧不已的是,落款人竟然写着李泌。
失踪已久的李泌现身了,还给他传了消息,难道陆婉儿提的那个一直与他暗地里互通消息的人,就是李泌?他越想眉头皱得越紧。
将信通读了一遍,只见内容十分零散,分成了几行,而且字迹有大有小,甚至有些歪斜和模糊不清,看样子像是仓促中写成,语句也不太通顺,不知道究竟是多紧急的情况,才会写成这样。
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苏起命大致看懂了信中的意思。
第一行字很小,写着“多日未有你的消息,但相信你也清楚,时间不多了,而且也许怀表来不及拼凑完整了。”
拼凑怀表?苏起命反复揣摩了这几个字,如果照字面意思理解,那么李泌定是知道怀表的存在,说不定也知道怀表损毁的原因,而拼凑怀表听起来像一个任务,但具体是什么,他因为失忆也无从知晓。
另一方面,李泌指出时间不多了,这是什么意思?苏起命不免有此思考,按理说李泌此刻在查骨瓷的事情,那么这个时间是不是就是指骨瓷中预言的时间,因为那个时间只剩下半年,确实不多了,但那个时间究竟会发生什么?
苏起命继续往下看,信中提到骨瓷因为裴东君的原因现世了,那可能是个突破口,他,也就是李泌本人,必须得去书院找到裴东君。
李泌不知道苏起命失忆的事,所以说的话都是只言片语,要解读出真正的意思要比想象中的难。所以苏起命看得云里雾里,但至少得到了李泌的一些行踪,那就是他去了书院寻找裴东君。只不过信中没细说是什么书院,苏起命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苏起命又吹了吹火折子,信的后半部分,则是让苏起命不要放弃,继续追查怀表零件的下落,争取在最后的时间来临之前,完成这件重要之物。
他说:“任何人也不会相信那件事会发生,除了你我。”
最后还提到,谁也不要相信,谁死了也不要留恋,活下去,留你一人活下去也是希望。这几句话的字体最端正,看起来像是第一句开始写的。
然后信的背面还有一行字,单独书写,看起来更像赠语,但这一句话有些哲人的味道,让苏起命一时不知其意。
这句话这么写着:
“如果无法战胜深渊,那就融入深渊。”
苏起命摇了摇头,先略过那些看不懂的部分,暂时得出了几个结论。
首先李泌与自己关系匪浅,甚至私底下在处理类似某个危机的事,并且一直暗中互通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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