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不愿意看我,就不愿意看吧。只是你今天,实在是不应该做那样的事。天圣母是个小气之人,瑶池盛会,乃是她最为得意的宴会。你今日夺她风头,蔽她光辉,她日,她必当千倍百倍还之。”玉疆兀自坐下,纤长的手指,游走在淡淡茶香之中。
叶子衿在被子里,听的难受,呼吸的也难受。
表哥,你不问我害不害怕,也便罢了,我怎么都不会怪你。可你一开口便是在替那口枯井责难我,你怎么能这样?
叶子衿猛地一下,掀开了被子。
“对,是我的错,行了吧?那女人是你的姘头,我不该搅她的兴,是我自己犯贱,你满意了?”叶子衿激动的无与伦比,两行清泪,从双颊缓缓而下,如两汩浅溪。
玉疆眉头一皱,不禁连连摇头。
“表哥是在关心你,你怎么越扯越远了呢?”
“关心我?我差点便掉下弱水,永世不得超生。你一回来,一句安慰也没有,便说我不该搅那女人兴致,还敢说是关心我?”
“哎,为何你不能理解表哥的一片苦心。天圣母的兴致算什么?她哪里有你重要。表哥是担心你招惹了她,以后的日子,只怕比涛涛弱水更加危险。弱水是可以看见的,只要你不去接近,便没有任何危险。可是天圣母的嫉妒,却会化成看不见的心机阴谋,你看不见,摸不着,稍微有一点不小心,便会落去陷阱,万劫不复,你可懂?”玉疆手握一只茶杯,将杯中清茶如酒般一饮而尽,茶的苦涩在嘴中迅速蔓延开来。
叶子衿一时无语。
表哥是在关心我?他这样说,分明是怕我招惹了天圣母,自找危险。
可是为何他刚刚进来的时候,语气却那么令我心寒。他明明知道我刚遭逢危险,却不第一时间安慰我,而是责备我,这样的关心,也算关心吗?
也许,也许表哥也只是工作太忙了。我误会他了。
都说爱之深,责之切。天圣母那口枯井,内心何其歹毒,表哥这样责备于我,应该也是心急所致。我总说爱他,理应站在他的角度,去想他所想。
想到这里,叶子衿不禁觉得有些惭愧,也有些释然。
“表哥,你真的是在担心我吗?”叶子衿的脸色变得柔和,小心翼翼,羞愧且期待。
玉疆也一改愁云,双颊一提,少见的温柔出现在他俊朗的脸庞上,如同悠悠蓝天之上忽然之间出现的一朵白云。
“那是当然,表哥可曾骗过你?”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也许有,也许没有。反正你们男人的嘴啊,骗人的鬼。”叶子衿把脸别向别处,未出阁女孩的娇羞,在她脸上绽放花蕾。
玉疆走到叶子衿的身旁,坐了下来,一只干净的大手,爱惜地抚摸着叶子衿的头。
“傻瓜,表哥虽然是男人,但也是你的表哥。无论如何,表哥都是不会骗你的。”
叶子衿乖巧的接受着玉疆迟来的温柔,她小心翼翼将头一侧,缓缓放在了玉疆的肩上。肩上的温暖感觉,瞬间抚平了叶子衿的失落与不甘。
“表哥,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怪你的,你对我的好,我时刻都记着。”
“你能这么说,表哥就算受再大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你开心就好。笑一笑好吗?表哥最喜欢看你笑了,你笑起来的时候,我就会想起童年时第一次看到的草长莺飞。”玉疆搂着叶子衿,手掌轻轻在叶子衿的手臂上拍打着,温和的节奏,像一首催眠的歌。
叶子衿心头大喜,表情更加娇羞。
忽然她想起今日在瑶池被另外一个男仙相救。
“表哥,今天那个…”叶子衿想要去解释自己与那名男子并无什么关系,虽然她并未想清楚自己为何要去解释这样一件清清白白的事。
玉疆却朝她摆手。
“别说话,表哥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吧,表哥相信你。”
叶子衿呆呆地望着玉疆,心神早已被他完全俘虏。
原来表哥是这么理解她。
他总是这样,能够带给她最温暖的温暖,最感动的感动。
有君如此,夫复何求。
叶子衿闭上了疲惫的双眼,安安静静的在玉疆的怀中,听着表哥呼吸间的起起伏伏,仿佛自己也走过了一座座山,看过一幕幕景。
风轻云淡,此时景色犹佳。
时间好像都不存在了。
直到玉疆拍了拍叶子衿的背,示意叶子衿自己打算离开了。
“表哥,你要走了吗?”叶子衿头缩了缩,想靠紧那个身体,却感觉那个身体在远离。
“傻瓜,这么晚了,你也该睡了。”玉疆莞尔。
叶子衿只能听话的倾回不舍的身躯,任那缕温暖逝去。
她本以为今夜气氛如此美好,表哥也许能够留下来。
表哥终究还是耿耿于怀那层未曾捅破的窗户纸。
“能不能再多留一会儿?”叶子衿恳求道,卑微的如同一个奴仆。
“睡吧,我明天还有一堆案件要解决。”玉疆温柔拒绝。
这样的拒绝,让人无法拒绝。
玉疆就这样走了。他开了门,又关了门。他脚步匆匆,没有不舍,却声音悠长,从外飘来,涤荡当在屋中。
那杯他喝过的茶,底下还剩一些,已经凉的不能再凉。
叶子衿的手就固定在一个欲求而不得的角度,她呆呆地望了很久,直到玉疆留在她身上的体温都消失殆尽,才终于是悻悻的放下了手,全身无力的躺下。
天庭的夜,十分漫长。
听闻神仙做的梦,往往就是一部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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