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如今连她嫡亲的儿子眼里都有了恨意,她再争再抢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一死了之!
严氏收回视线,缓缓转过头来,一脸平静,再无方才的慌乱。
听她还想狡辩,林复更是忍不住,自上头走下来,将那叠纸递给站在最前头的几位大臣,“柳相,于大人,你们自个看吧,最后这几页是惜容馆的慕容大夫亲手书写的,小郡主身上多达一百多条伤疤,几乎体无完肤……”
他转过头狠狠的瞪着严氏,“你这个毒妇,竟然还有脸狡辩!”
严氏低垂着头,好像没听到一般,默不作声!
慕容惜的规矩大家都知道,既然是她亲笔书写,那必然是真的了。
因着这些纸的传诵,大殿内又是一阵骚动,求陛下严惩的声音也越来越高越来越多!
良久,魏阳帝才沉沉出声,“严氏,你还有何话说?”
严氏端正了身子,平静的跪在地上,不紧不慢的回道,“陛下,臣妇罪该万死,只求速死,并无二话!”
匈五也已调整好心态,听严氏这么说,也朝上叩首表态,“臣愿与母同罪!”
一直安静着的叶清鸣提了提裙角,屈膝跪在地上,跪下去的时候她膝盖一疼,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幸的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将她拦住。
她抬头代谢,对上一双黑眸,正是那日坐在马上的男人,却不知他是何时站在她旁边的。
贺星锐扶稳她,立时收回手,神情肃穆,又退至两步远的距离。
魏阳帝不知叶清鸣何意,抬头向林复示意,“快将郡主扶起来,她身上还带着伤,跪不得!”
叶清鸣不及多想贺星锐的事,强撑着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陛下,此番大魏获胜,举国欢腾,您乃盛世明君,要保的不但是大魏的太平,更是这天下的太平。您心系天下百姓,无时无刻不想着统一这四分五裂的天下,无时无刻不想着让着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她突然说出这番话来,大臣们都很惊讶,不知这位小郡主是何用意,她挨打与皇上收复天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叶清鸣拼尽力气直挺挺的跪着,尽量使自己说出的话声调平稳。
她是真的有点累,胸口发急,已觉全身无力,但她要做的事还没做完,她只能拼命撑着。
“陛下,您是我嫡亲的舅舅,身为女子,我不能替您上战场退敌,更不能替您出谋划策。如果还要因我而折损您的大将,而令您寒了天下人的心,那么鸣儿还有何颜面立于这朝堂之上?又有何颜面立于大魏?”
“所以,陛下,叶清鸣恳求您放严氏一条生路,虽然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但我的私仇与家国安稳相比不值一提。”
“也请求您不要叫勇武侯府以功抵过。勇武侯乃是旷世奇才,替您拿了周国,还能替您打下更多的地方。如今匈国猖獗,屡犯边境,扰我大魏百姓,正需要勇武侯这样的战将去狠狠的击打他们!”
“陛下,您需要勇武侯,大魏也需要勇武侯。而勇武侯的母亲若被大魏所杀,岂不让天下人心寒?”
瘦弱的姑娘跪在大殿中央,尽管她肩膀时不时颤抖着,但她脊背依旧挺得笔直,面上正气凌然,带出几分奔赴战场的勇士之气,勇敢而又骄傲。
全殿的人都被这姑娘的正气感染了,他们忽然觉得眼前这姑娘比男人更有骨气更为大义,虽为女子,却不计私仇,虚若怀谷心系天下,竟叫他们这些大男人们都汗颜!
魏阳帝不禁耸然动容,着实没想到叶清鸣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心底一阵汹涌颇为激荡,缓缓站起身来,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小姑娘,又开心又欣慰,“鸣儿,你虽历经磨难,却未让磨难打倒,还能想着天下苍生,鸣儿,舅舅替你骄傲!”
他内心升起一股自豪来,这姑娘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的娇娇儿,这姑娘信他能一统天下,这姑娘胜过诸多男儿,这姑娘让他豪情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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