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视线仍凝在王若云的脸上:“朕记得你心细,所以文书一类的东西朕一向是交给你的。”
王若云按捺住心中的狂躁:“皇上是说半旬前云南王的文书?奴才已按时间归纳好了,请陛下给奴才一点儿时间,奴才这就去取。”
说完,王若云右手死死抠着腰间玉佩的璎珞,脚尖刚转还未背过身便瞥到皇上并不和善的表情。
不对,很不对,好像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皇上疑心重,心细如发,云南王的折子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会说忘就忘?还故意让他们去找?
忽然,王若云意识到皇上这是在考验他们,浑身一僵,立马转头哈着腰低着头:“皇上.......”
皇上盯着她:“哦,又怎么了?”
王若云越着急越冷静,快速在平常的生活线索里抽丝剥茧,终于福至心灵:“皇上,您忘了么?奴才和赵公公都不识字,您得把字儿写了,奴才真能比着字画去找......”
皇上这才乐呵的笑了笑:“瞧朕这记性,总是忘记你两不识字的事儿,罢了,那东西是不甚重要,等下朝后朕自己拿就是了。”
躲过危机,王若云脚底下像踩着棉花似的,背上的冷汗一层叠着一层,走在赵有苏身边脸色比纸还白。
待皇上进了朝殿,赵有苏和王若云同守在门外,王若云这才把气顺了下来,死里逃生的靠在门扉上长舒了一口气。
赵有苏左右看了看,才拿着浮尘戳了戳王若云的腰:“诶,你可还真机灵,我还以为是皇上忘了呢,没想到又是在考验我们。”
王若云现在对赵有苏印象极差,懒得理他,背过身去看前殿上琉璃瓦上停落的鸽子。
赵有苏轻咳了一下,继续道:“真生气了啊,这么小气?”
王若云扭头,没好气:“我他妈差点儿凉了,你知不知道!”
赵有苏底气不足,任她发泄:“不是还没凉么?再说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安然无恙,你一个人凉总比咱们两个凉要好,对吧。”
“对你个头,我可没那么伟大,舍己为人,舍身取义。”
赵有苏瞪大眼:“哟,不一样啊,文化人!还蹦出成语来了。”
王若云懒得同这个弱智脑残继续扯下去,把一个黑脸沉默寡言的公公形象发扬光大。
皇上疑心病重,任何人都不信,提点他们太监不过因为他们没有根,这一生除了靠主子点儿恩赏再也没别的着落了。
即使这样,皇上还是防着他们,让他们能接近文书奏折但不允许他们读书习字。王若云穿书久了,差点儿把这设定忘了,就差了一点点儿就凉在这上面。
至于赵有苏这厮——不急,后面有机会她一定得好好治治他。
*
说巧不巧。一向风平浪静没什么存在感的后宫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嫔妃怀孕了。
按理说这是喜事,宫里得大赏,可这后宫里的人都闭紧了嘴,不敢议论这事儿。皇上心思重,志向远,向往一代明君的佳话,工作重心一直落在前朝上,对后宫的管束也十分严苛。加之皇上宠爱的苏贵妃去世后,更是鲜少迈进后宫的门儿。
而这嫔妃孕期恰好四月,皇上那时正好南下去了江南。
王若云只看到好大一块碧田罩在皇上的头顶。
皇上被迫戴了一顶绿帽子,气的连摔了好几套珍品瓷具,还派自己的心腹赵有苏严刑拷问那胆大的嫔妃奸夫是谁!
而王若云就没那么好命能从盛怒的皇上身边消失,只能每天小心谨慎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可仍是被气急败坏的皇上瞅在眼里:
“王若云!”
王若云的背立马弓成虾米:“奴才在!”
皇上气的打转:“你给我说说,这女人,是不是都这么水性杨花!他们父母从小教导的女德呢!喂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王若云纠结着一张脸,不知道要说什么。
按她这种现代人的思维,她还是很能理解那个嫔妃的。毕竟皇上鲜少来后宫,甚至对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每日困在锦绣的牢笼里守活寡连个交心的人都没有,能不出墙么?再说了,什么女德?王若云对其尤为不屑,这东西不过为了便于维护封建男制的统治,要是谁敢把它拿到现代社会说去宣扬,看谁不喷死他!
不过她现在的身份是太监,这种掉脑袋的话是万万不敢说的,只能支支吾吾。
皇上横眉冷竖:“怎么了?哑巴了?你平时这张嘴不是最巧言善辩了么?”
王若云只能抬起苦巴巴的脸,道:“皇上,您让奴才说什么——奴才既不是女人,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也不是男人,也不知道该给他们什么——”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