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郡守家张公子和春平君家的二小姐也在楼下的宾客席上,张公子认出夏蝉那刻瞬间呆住了,二小姐说,“不知玄羽公主后面的那是何人,竟然有这等绝色艳丽之人。”张公子眼前浮现出夏蝉手背轻轻托起硕大的鲜红蜘蛛的景象,喃喃自语,“她不是人,是蜘蛛精。”

君王和君王的直亲依次坐在高台上,下一级台便是宗亲等一等勋爵的贵族大人们,公主伴读,便是半个家属,夏蝉的席位与宗亲们坐在同一层。

她极其讨厌参加这种严肃的盛事,以前民间的大型活动,和家丁或者明月凑个闹热倒十分开心,如今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还得装模作样端着架子拉长着脸傻坐着,明明坐在最角落,也有不少视线投了过来,她开始后悔穿这么招眼的衣服,她现在巴不得成个透明人悄悄消失掉。

商玄羽坐在康王的左侧,她的视线几乎停滞在下方夏蝉的坐席上。

平日里夏蝉思维跳脱,神情涣散,行姿慵懒,让人容易忽视掉她的存在,偶尔一本正经的时候还是清秀俊俏。今儿换了衣着,换了容妆,换了神情,倒像是另外一个人,她周身散发的气质似乎在记忆的某处出现过。

妖孽,这个词在看到汉秋房里的画中人时出现过在她的脑海,幼时模糊的记忆中也曾有张妖孽的脸。只是夏蝉的脸为何也能这般妖孽?

夏蝉觉得自己在这么端着要端虚脱了,还好锣鼓声起,诸军百戏,呈于楼下,宾客视线便被吸引到台前。

只见琴家弄令,乐部举动,有花妆轻健军士百馀,前列旗帜,各执刀剑,初成行列,拜舞变阵,令人应接不暇。军戏罢戏,便是祭奠,祭天地祭神灵祭万物,社火呈于露台之上,所献之物,动以万数,丝篁鼎沸,君王百官齐拜。

之后,便是歌舞,只有歌舞,夏蝉认为有点意思,渐渐入了神。

这时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角,“夏姑娘,别来无恙。”

扭头一看,天蚕锦衣,面似桃李,男身女相,“元公子好。”夏蝉连忙回礼,她蹙眉犹疑了片刻,刚才坐这个位子的明明是位中年男子,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元贞,元贞上了些薄脂,比上次见他少了几分潇洒,多了几分阴柔。

元贞见夏蝉的疑惑表情,便解释道,“刚才是元某的四叔坐在这,他不想和我表弟表妹分开,便和我换了座位。”

有了商玄羽的叮嘱,夏蝉对元贞多了几分戒心,不敢同他多讲话,但又觉得元贞待她友好如初,只好赔笑。

“上次夏姑娘说的借元某奇花异草的鉴赏书和令兄周游列国的日志可做数?”元贞惦记夏长空的书。

“当然,我三哥坐在关阙台那方,待会儿大宴完毕,我亲自带你去找他。”夏蝉悄悄地指了指楼下文武百官列坐的地方。她没机会和夏长空搭上话,但她眼尖,在人群中能发现夏长空的身影,谁让夏长空也是貌美如花,不过夏长空毕竟出生武将之家,比身边这位还是俊朗阳刚的多。

这二人坐在一起,好比一个男妖孽配上一个女妖孽,不引人注意都难。

他俩谈话的当儿,有一双眼睛锋利如同刀子投在夏蝉身上,扎的她浑身打了个哆嗦,抬眼便与一双凌冽寒冷的目光四下相对,吓得赶紧转过脸假装看戏。元贞也察觉到异样,他抬头一看那阴冷彻骨的眼神来自于长公主商简狄,也不说话了。

如果用冷若冰霜形容美女,商简狄只能是冷若磐石,冰霜还有融化的那刻,而磐石就是终年如一,商简狄就是这样的女子,几乎没人见她笑过,说话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商简狄相貌不输于商玄羽,二十九的年龄更流露出成熟女人的韵味,但过于孤傲的美女自然不招人喜欢,商简狄压根儿就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她向来我行我素。

自商玄羽回宫以来,她二人的话不超过五句,她不喜欢虚情假意的寒暄问候,更范不着道貌岸然的曲意逢迎,所以常年以来,无论直亲外戚,宫廷大臣对她都敬而远之。

那个似冰锥般的眼神让夏蝉如芒在刺,尤其不自在,她暗想,商简狄的这个表兄元贞长的如此妖孽,说不定商简狄和他有私情,看着他和其他女人说话,定然是吃醋,一会儿把元贞介绍给她三哥,让三哥去应付他,自己还是少和这元贞讲话比较妥。

夏蝉日后经历许多事后才知道商简狄那刀锋似的眼神不是吃男妖孽的醋,而是因为她女妖孽的脸和衣裙像极了商简狄心头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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