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瑞皱眉沉声道:“问题便在这里。”
赵顼不解,问道:“古卿,这哪里会有什么问题?”
古瑞道:“让各地的官府衙门丈量,必然存在营私舞弊的行为,有权有势的良田百亩也能丈量成贫土半分,没有权势的贫土半分也能丈量成良田百亩。”
王安石笑道:“我还以为吉丰在担心什么!这种事情我们早已考虑过了,不仅规定了严苛的处罚,而且拟从朝中派督查赶赴各地,定能杜绝此种违规的操作。”
古瑞神色严肃,问道:“敢问陛下,朝中大臣们家中的田产几何?”
虽然赵顼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但心中也有数。这满朝文武之中,除了少数几个对置办田产不感兴趣的另类,大部分臣工家中都是良田无数的。即便大臣自己家里没有多少良田,但亲戚朋友手中的田产也十分可观。他叹了一声,道:“他们手中极多。”
古瑞道:“所以我说即便朝中派出督查赴各地,营私舞弊也是必然存在的。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比如督查查出丈量出的冯参政家田产数量等级有问题,督查的官员会据实禀报吗?敢吗?更别说大家相互包庇,你不告我,我不告你,朝廷花费了极大的力气,丈量来丈量去,也不会出什么成果,到最后加重的也不过是贫苦农民的负担而已。”
王安石道:“吉丰这太悲观了吧?”
古瑞道:“这不是悲观。还有更叫人郁闷的事情,朝廷如此大动干戈,动摇了诸多大臣甚至皇亲国戚的利益,新法一旦公布必然遭到群起抵制,到时候许多人必然陷王公于不义,对陛下心中肯定也颇有微词,这些也不得不考虑呀。”
古瑞言词恳切,说的又有道理,赵顼和王安石都皱了眉头。
本来明天赵顼就要在朝堂上议论此事,古瑞之所以提前将这些担忧说出来,而且仅仅局限在赵顼和王安石两人,一来是要表现他对官家和宰执的“忠心”,二来是要维护官家和王安石的面子,特别是王安石,此时几人在小范围里讨论,大家不会觉得尴尬,若是在众臣工面前,古瑞再这么将方田均税法批驳的一文不值,王安石和赵顼脸上肯定挂不住,极有可能会意气用事,那对古瑞是大大的不利。第三,有些话虽然正确,但也就只能在小范围的说一说,说开了就犯了忌讳。比如古瑞说臣工会相互包庇的事情,虽然大家都知道肯定会发生,但怎么能公开说出来呢?
王安石问道:“那以吉丰的意见,方田均税法就完全没有实施的必要了?”
古瑞看到赵顼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知道面前这个年轻的皇帝心中肯定还指望着靠这个新法让朝廷获得收益,毕竟西边战事吃紧,每年对大臣们的赏赐也需要大量的银钱,再加上偶有的赈灾,皇室开销,官员俸禄等等,一样样的,哪里不需要钱!赵顼这皇帝当得其实也并不轻松。
见皇帝和宰相都看着自己,古瑞觉得压力极大,他想了想,道:“也不是不能实施,不过总归得将问题想透彻,找到解决的办法再实施。”
赵顼问道:“古卿眼下可有改良之计?”
古瑞道:“微臣倒是有一些浅见。但是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行的通。”
赵顼和王安石闻之都是一喜。赵顼忙道:“古卿先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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