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时为了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他把球速设为一百一十千米小时,开始让机器投球。随着“咔”的一声,投球机的马达开始运转。省平调整呼吸,把球棒举到右肩位置,紧紧地盯着球……
省平光顾这家击球中心,已有一年多了。刚来的时候,也是在像今晚一样,和牧子吵完架后,不过当时争吵的原因,省平已经不记得了。因为在家里也感到烦闷,所以,他为了排解心中的郁闷,便开车漫无目的地飞驰。就在他漫不经心地,浏览着街上的夜景时,经过的击球中心的招牌,一下子映入了他的眼帘。他想,挥洒一下汗水、解解闷也不错,便怀着半分不在意的心情,走了进去,没想到从那以后,竟成了这里的常客。
省平自认为有些基础,但自己终归十年没有握过球棒了,所以动作僵硬,时机也把握不好。平日的缺乏运动开始作祟,连球都没有碰到,已经是气喘吁吁。第二天早上身体异常疼痛,他只能自责:自己都这个岁数了,还这样胡闹。
可是,从那以后,过了大约两个月的一天晚上,他又和牧子无谓地吵起来,就在血液将要冲上他的头顶时,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这家击球中心。省平顿时觉得,和这个地方相见恨晚,便不能自已地直接去了那里。因为在那里,他体验到了尽情挥舞球棒、把家里的郁闷,统统赶走时的快感。
尝到甜头后,省平又去了两、三次,等到他重新领悟挥动球棒的技巧,体会到球棒击中球心的触感时,频度已经由每月一次,缩短到了半月一次。半年前,他已经不满足租用二手球棒,想要自己花钱买新的了。现在他几乎每周都来,在同一房间面,对同一台投球机,独自默默地将白色的球击回。
今晚也连续击打了一百多个球,之后全身已经大汗淋漓。他气喘吁吁地拿毛巾擦着脸和头。被自己残酷驱使的肌肉,正向其诉说着疲劳和休息。然而,虽然最近自己几乎能次次击中球,却没有了以前的快感。即使把自已冲动的怒火,随着汗水一起蒸发,也无法宣泄体内积重难返的怨恨。
“这个地方也不过如此了!……”木岛省平一边这样想,一边把毛巾搭在头上,将球棒收到包里之后,走了出去。
木岛省平也知道“代替行为”这个词。即使心无杂念地挥舞球棒,有时候也会把飞来的球,看做是牧子的脸。自己不止一次地无意识地,张口说出危险的怨言,然后慌慌张张地环视四周,看看是否有人听到。和毒品一样,起初效果显著,可随着次数的增加,效果会越来越弱。他对牧子的愤恨,已然到了无法以这种欺骗小孩的方式,强行抑制的程度,开始迫切希望,看到具体的结果。
省平在自动售货机前,买了一罐运动饮料,在前厅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他拉开易拉罐的金属环,咕咚咕咚地把饮料一饮而尽。头部还是感到热烘烘的,有些麻木。他抱住膝盖垂下头,闭上眼睛等待着心跳平缓下来。
“你的球击得真不错啊。球棒挥得很快,身体重心也没有偏离。你是个老手吧?”
一个人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省平睁开眼,看到一个脚穿运动鞋的男人脚尖。省平垂着头,用夹杂着呼气声的声音,没好气地回答:“我高中时候是棒球部的。”
“果然啊。位置呢?”
“外场手候补。只在三年级夏天的地区预选赛时,当过一次代击球手。虽然由于内场手的失误进垒,但下一个击球手,漂亮地来了一个双杀。我们队与奖牌失之交臂。”
棒球比赛中,跑垒手和击球手或两个跑垒手,连续遭到出局。
木岛省平终于抬起头,和身穿恤衫、牛仔裤、头戴棒球帽的男人对视。对方三十多岁,虽然省平发现,他是刚才在七号房间里击球的那个人,却不记得以前曾见过他。那个人手持从中心租借的球棒,摇晃着身体。他的体格虽然健壮,但和土生土长的运动员相比,他的身形只是在健身俱乐部练出来的,晒黑的肤色也充满了人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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