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太一却一脸理所应当地转过头来,又对着吴忘尘说,“现在她好似比你厉害了些了——怎么办啊,忘尘子,你似乎已经不是独一无二,不可缺少的了。此情此景,你是否要做些什么呢?”
吴忘尘看了看青丘老狐,又看了看东皇太一,苦笑道,“陛下,你也要我下跪表忠心吗?”
东皇太一似笑非笑,“这得看你自己判断了。”
好家伙,这怎么自我判断?
要跪下吗?其实倒也不亏,这可是传闻中的圣人之下第一存在。可为何总觉得下跪了之后,就好像丢掉了某些东西一样?而且这种事情,总是能不跪,就不跪的吧。
不跪下吗?东皇太一确实有时候脾气好得过分,尤其是对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凡人。可话说回来,她终究该是传说中那个暴戾嚣张、狂妄自我的天界东皇啊,我真该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对她这难测的性子的把握么?
忽然之间,吴忘尘醒悟到了,现在要思考的不是命重要还是尊严重要的问题,而是自己对这个东皇太一的认知的问题。
仔细想想,他不知道什么该做,也不知道什么不该做,两人的关系到底算是什么呢?是师徒?主仆?利用的对象?又或者是其他任何可能的关系?甚至是光看他们之前有说有笑的样子,说是朋友好似也不为过……
但这些终究不是确定的东西,没有确定的关系,相处起来就会存在过界的可能性。
有些时候,你认为一个人是你的朋友,两人也一直如此相处,看起来好好的,那个人心底却不一定这么认为。你认为你和他平等,那个人却有施舍的意思。你开玩笑的时候会被当真,你在意的东西被别人当做笑话。这些听起来十分幼稚的事情总会发生,也总会在不经意之间将一个人伤害到彻底。
在凡人的世界里,这种伤害只是心伤、矛盾、冲突、咒骂,了不起了打一架或者是绝交。
可在吴忘尘和东皇太一之间,这种伤害的最终结果只可能是一种:那就是吴忘尘烟消云散、化作灰灰。
这就是力量上天然的不对等所造成的,就好像是一个皇子和一个乞丐交朋友,两人再是相安无事,皇子一定是施舍的一方,乞丐也一定是不安的一方。若无法直面这施舍和不安,那么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放弃朋友这个认知。
对,没错,我之前是有些得意忘形起来了……吴忘尘暗暗告诫自己:即使今日我巧舌如簧,说了些漂亮话,找到了暂时处理的办法,可我终究改变不了问题的本质。
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想清楚、想明白:要当狗,就好好当狗。要平等,就拿出平等的实力。只有如此明智,才不会因此而后患无穷。
吴忘尘沉思一会儿,在东皇视线之下许久,终于咬咬牙,“我……”
他本来坐在床上,现在却已经准备要站起来了。
这显然已经下了决定。
可吴忘尘并没有真正站起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青年一下子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力量,那并非是什么东西镇压了自己那般强硬,而好像是悄然间浮上体表的冰寒霜冻,以一种巧妙的方式,将自己的一切想法、动作都给凝结起来。
他茫然地抬起头,却瞧见了东皇太一皱着的双眉。
“你让我生气了。”
她一摆手,推了吴忘尘一把,见吴忘尘轻轻柔柔地落在床上,又气急败坏道,“你还是给我乖乖休息吧。诸位,咱们到外边儿去谈。”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