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死无对证!”薛皓轩大笑,道:“瞧瞧!这故事看似合情合理,却又明显地漏洞百出,那京兆尹瞧着再糊涂也不该至此呀!”他看了赵亦诚一眼,意有所指。

赵亦诚眸子一沉,他怎会听不出薛皓轩的言外之意,即便是京兆尹再糊涂,此案既然丞相府已插手,若是没有丞相首肯,那京兆尹断然不敢如此断案。赵亦诚道:“我本以为是百里门的人要救他们家大小姐才费劲找人顶罪编排了这么一出。如今看来。。。。。。可是,丞相为何要救区区一个江湖女子?”

他回头见赵亦诚不语,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道。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无奈道:“我这个延尉可真是越做越没有意思了!”

那堂下汇报消息之人又道:“今日堂上还有一桩事情。其实在那肉铺老板来京兆府告发旺阿财之前,芙蓉阁的夏老板被人抬着上了京兆府亲自为百里小姐作保,并且当堂宣称他早就将夏家产业赠予了百里小姐,以此证明百里小姐从来都没有为财杀人的动机。”

薛皓轩闻眼眯了眯眼,他知道定是昨日之事传入了瑞王府,纪尘风才出此下策,急着要帮百里洗脱嫌疑。这么一来,这芙蓉阁倒是名正言顺的送给了那小女子!

赵亦诚瞥见薛皓轩若有所思,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薛大少爷可满意这个结果?”

薛皓轩却淡淡瞥了身旁逆风,“赵大人问你可满意此结果?你还不快多谢赵大人!若不是为了你,赵大人也不会受了丞相的罚被绑着丢回赵府,还被我那素来温柔贤惠的小嫂嫂用帕子塞住嘴巴了!”

“罢了,罢了!没良心!你快点快走!可不要再打扰我同你家小嫂嫂喝茶!”

薛府的马车从赵府直接去了青云大街的那家芙蓉阁。

“薛少爷,您来啦!萧少爷、韩少爷已经到了,在三楼雅间候着您了。”他刚刚迈入芙蓉阁的大堂,便已有个机灵的小伙计迎上前。那伙计满面春风,似乎有说不明的喜悦。

他不免抬眼多看了那伙计一眼,此人身型不高不瘦,有些眼熟!他故意找了句话茬,让那伙计回头答话,瞧着他那张清秀机灵的脸,他这才认出这人不正是那日在德善堂跟在百里身后的那个芙蓉阁伙计!

只是,这个伙计他不是跟着纪先生去瑞王府照顾夏老板去了吗?

嗯,不管怎么,瞧着他这副样子,莫不是夏老板已无大碍?他微微松了口气。他对夏家,始终有内疚在。

“薛大少爷姗姗来迟呀!”厢房里,萧子严正和韩枫并排站在连廊说话,听见他进来,萧子严淡淡招呼着。

“皓轩呀!这饭局可明明是你约的咱们,你倒好,叫我们好等呀!”韩枫笑道。

那位薛大少爷却一点也不惭愧,挺直了腰板道:“好好好!今日这顿本少爷请了便是!”

那萧子严闻言讥讽道:“难不成你薛大少爷自己组的饭局,还本打算让旁人请客不成!”

薛大少爷理直气壮道:“这有何不可呀!”他回过头对一旁候着的小伙计道:“快去多拿几壶天香醉来!”

“慢!慢着!”那小伙计得令正要去,却被韩枫一把拦着,他神色微微紧张,连忙叫人关上厢房的门,才说道:“皓轩,你想要喝天香醉咱们去旁的的分号便是,何苦来这青云大街呢!”

“怎么,有何不可!”

“我,我可不敢在这个地方叫酒喝。”韩枫放低了声音,“这儿可是青云大街呀!。。。。。。”

薛大少爷不以为然道:“那有如何?怎么,你这会倒是爱惜起自己名声了?”

萧子严冷笑道,“他还不是担心闹出点动静,传到他爹爹耳中,定又逃不过一顿家法!”

韩枫不服气道:“萧少爷不怕,那便打开这扇门,畅饮一番好让我瞧瞧!想必瑞王府的棍子也不必我家鞭子舒服到哪里。”

萧子严冷哼一声,谁不知道此处芙蓉阁遍是朝中官员、城中富贾。他们几个虽早就在城中臭名远扬,却也不敢在此处平白给自己抹黑,让府上难看!“也罢!昨儿夜里喝多了些,今日也是该清淡些了。”

薛大少爷无趣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英杰怎么还没来?”

韩枫回答:“嫡子自然是和我们这些庶子不同的,想必又被他家母亲给困在家中咯!”

三人让小伙计看着上了菜,一面说着洛宁城中的风流趣闻,一面吃的菜肴。

席间,逆风来报,在薛大少爷耳畔说了些什么。薛大少爷便寻了个借口下了席,去了隔壁的厢房,竹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少主,你说为何是‘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竹满脸求知欲的迎上前问道。“这山难道近看了就没有颜色?这水,近处听不见声音,在远处便能听见?”

薛大少爷被竹问得一脸疑惑,回过头疑问的看着逆风:“他不是去上官府上吗?你确定他不是去了书院?”

逆风一脸八卦脸,低声汇报道:“听说是在上官府遇上了个姑娘,八成是人家姑娘刻意为难他的。”

那竹又问道:“少主,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你快再给我讲讲女人怀孕,为何偏生叫身怀六甲?那为什么不是七甲或八甲,偏生是六甲?”

薛大少爷敲了敲竹的脑袋,“追女孩子的事情,晚上回梅园再说。快先说正事!”

“追什么女孩子?”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表情有些委屈。

薛大少爷顾不上他,问道:“在上官府,都打听到了什么?”

就在昨夜,当他发现百里被抓背后推手竟是上官府势力时,他便更加确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夏家案中的那只神秘黄鹂,果然正是上官这只老狐狸!

他细细回忆了每一个细节,想必黑煞帮预夺芙蓉阁的计划早就被上官府得了先机,黑煞帮不过是上官府手中一把微不足道的刀。上官府得知黑煞帮的计划后,便也对芙蓉阁起了歹意,便顺水推舟策划了后面的事情。上官府伪造伤口不过是要将薛大将军府拉下这趟混水,夏家毕竟颇受皇恩,案子又是发生在薛府势力地界。薛大将军府碍于落个剿匪不利的罪名,定然是最不希望此事东窗事发的!无论上官府在此事上占了什么便宜,薛大将军府也定然会选择事不关己,以此平息!

上官府既能轻易的将黑煞帮作为一枚棋子,只怕上官这只老狐狸早就有了指染江湖的野心。即有此野心,也就不难解释为何他为何要去故意为难那个小女子了!

竹回道:“说来也奇怪,少主,你可知道我在上官府上看见了谁?”

他微微抬眉,等着竹继续说。

“百里门的金先生。”

果然,如他所料。

“什么?你可确定没有认错人?”逆风满脸诧异,不敢置信。

竹信誓旦旦道:“绝不会认错!听他们的谈话,似乎是上官辉设计陷害了逆风家的小师妹,以此威逼百里门主就范。他们两人弯弯绕绕,说得云里雾里,只知道,最后那上官辉又派人放了人。”

看来,百里门主终究是为这个女儿做了妥协。他心中替百里莫名的欣慰了几分。

“少主,还有一事。”

“说。”

“夏老板要不行了,只怕活不到今晚了。”

“怎么会?”他皱了皱眉,“今日那夏老板不是已经能上堂作供了吗?”

“回来路上,我在瑞王府的马车上瞧见了纪先生,便好奇在马车上坐了会。才知道为了能让夏老板上堂做供,纪先生给夏老板下了剂猛药,如今这夏老板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纪先生这才将夏老板带出瑞王府,想必是想让夏老板回夏家走吧。”

他突然想起方才那小伙计的满目春风,知道那小伙计定然不知道这些吧。心中又多了几分凄凉。他叹了口气。

“主子,怎么了?”逆风问道。

“纪先生关心则乱呀!如今,王平已死,再加上夏老板的证词,想必这夏家产业你家这个小师妹是推不掉了。“

“可,可这些都是夏老板自愿的呀!”

“你糊涂!于薛大将军府而言,你家这个小师妹是将夏家案和王平案搞得差点全城皆知的罪魁祸首!夏老板的供词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夏老板将夏家产业托付给你家这个小师妹,于上官府而言,便是口中夺食呀!”

“。。。。。。”

竹的眸子泛着红光,道:“如此说来,逆风呀!你家这个小师妹可要成了洛宁城中的风云人物了!她可是同时得罪了薛家和上官家呀!”

“你闭嘴!”逆风没好气的白了竹一眼,眼中担忧。:“主子,那,百里小姐可还有退路?”

他眼神深邃,没有作答。半响似乎是轻声说了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没再说什么,便往隔壁走去。

只听见身后,竹追问道:“少主少主!您还没跟我说山有颜色和水没有声音的事情呢!还有六甲、八甲的事情!”

逆风拽着竹,“主子说了,追姑娘的事情晚上梅园说。”

“什么追姑娘,什么追姑娘。少主明明说的是追女孩子!”

“姑娘和女孩子有什么区别吗?”

“对呀,那我晚上再问问少主,这姑娘和女孩子有什么区别?免得下回她再突然考我这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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