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斋的“幽凝居”迎来了位身份贵重的客人,连平日懒散的服侍小童也变得紧张起来,跑前跑后,端茶送水,忙个不停。
那位客人带来的两个仆人站在门前,其中一个神色倨傲,不屑的目光落在手忙脚乱的小童身上,看到他出错,就撇撇嘴,小声道:“真是笨手笨脚!”
声音刚好够传到小童耳中,那个小童面颊一红,辩道:“你就不会做错事吗?你的主人没责骂过你吗?”
那人听了这话,头仰得更高了,用鼻孔对着小童的脸,冷冷质问道:“圣人也会有过,遑论平凡的你我,但我做错事时,只想尽力弥补,无暇关心别人的看法,再说,错了就是错了,难道声音大态度横就能遮盖一切吗?”
小童的小脸气鼓鼓的,不甘回道:“真是张利嘴!算了,我说不过你,也不用和你交代!”说完他就跑去前院。
那人冷哼一声,仿佛刚才的辩论不值一提。
另一个仆人一挑大拇指,道:“小柳,真有你的,铁嘴铜牙,说得别人哑口无言,怪不得你家公子离家出走时不带着你。”
“哼!”蒲易柳被戳到痛脚,嘴角都崩了起来,“他只管跑好了,反正没几日就会被老爷找到,到时候挨板子是铁定的。”
一想到自家公子私自出逃,把他一个人留在原处面对来自四周的质问与责难,蒲易柳就气得牙痒,横下一条心的他索性将其他人打发回府,一人自去寻找任性的少爷。
仆人叹口气,“我觉得你家少爷也够可怜的,遇上那种事,是谁都想跑,小柳,就别怪他了,你家少爷没几天好日子可过了!”
“阿嚏!阿嚏!”左寒殇吸吸鼻子,“是谁在咒我呀?不用说了,肯定是老板娘。”此刻的他正悠闲地泡在木桶里,热水将几日来的疲惫都蒸发出去,身体里暖融融的,精神放松,心情愉悦不少。
“说什么呢!我累死累活给你打洗澡水,竟然背后说人!脸皮还要不要了?”谢玉镜不知何时进门来,手上端着一摞衣服,左寒殇连忙背过身,“你才不要脸呢!大男人在洗澡呢!干嘛闯进来!”
谢玉镜将手中的衣服丢到床上,杏眼瞟过某人白花花的后背,鄙夷道:“谁要看你呀!少自作多情了,我是看你没衣服换,送来一套孟铎的衣服,好心当成驴肝肺,嘴巴欠抽的家伙!”
“好了好了,是我错怪你了,老板娘,对不起,不好意思,十分抱歉。”左寒殇侧头,服软道,他从小洗澡都是男人伺候的,被一个姑娘盯着感到火辣辣的,浑身不自在。
“换好衣服后下楼,我买吃的,你肚子也该饿了。”谢玉镜也觉得此时气氛微妙,她匆忙地开门跑出去,左寒殇呼出口气,“呵!这位姑奶奶总算知道羞了。”
穿惯绫罗绸缎的左寒殇有些不适应粗布麻衣,他一边走下楼,一边扭扭身子,总觉得后背扎得慌。
谢玉镜瞟了他一眼,冷冷道:“大少爷,嫌弃衣服质料不好?要是不满意就给银子,奴家这就给您去买~”她拉长了语调,眼里尽是讥诮嘲讽,左寒殇被刺得说不出来话,只是默默坐到饭桌前。
“你们客栈的饭真是乏善可陈,”他看了看桌上的清汤寡水,青菜白饭,不满地撇嘴道。
谢玉镜把筷子重重放到左寒殇面前,斥道:“要是不想吃,就别吃,少那么多废话!”
“我......”左寒殇手指在空中点了点,不服气地闭上嘴巴。
谢玉镜也不再说话,从昨晚就滴水未进,早就饥肠辘辘,匆忙之下弄了些厨房的剩菜剩饭,先填饱肚子,至于那个嘴刁的公子哥儿,切~谁有那闲功夫管他!
左寒殇也觉得腹中饥饿,所有的疑问统统抛之脑后,等有了力气再想。
是以,两个人吃得分外投入,连左寒殇这个身娇肉贵的大少爷也觉得青菜白饭格外的香。
“铛铛铛~”客栈的门板被敲了几下,左寒殇与谢玉镜对视一眼,谢玉镜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打开客栈的大门。
一个容貌俊秀,气质斯文的公子站在门前,虽长相上佳,但衣衫朴素,背着个小包袱,脚底都是泥,显然是长途跋涉而来。
见到有人给自己开了门,那位公子笑了笑,眼底犹如荡漾了一水春波,谢玉镜心底的阴郁被这一笑扫得干干净净,她柔声问道:“这位公子,吃饭还是住店?”
“想必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吧,在下姓洛,是来这住店的。”那位公子的声音柔和得似三月的春风,谢玉镜对他的好感倍生,连忙侧开身,“快请,这位公子,不知您怎么称呼?”
那位公子姿态优雅地走进客栈,左右看了看,道:“老板娘,我叫洛疏,杭州人氏。”
“那我就叫你洛公子吧!”谢玉镜轻轻欠身,施了一礼。
左寒殇看到她那副恭顺的样子蹙蹙眉头,嘟囔道:“见人下菜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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