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经历历历在目,轩辕昊也曾怨过,若不是那一夜,彼此的那最后一层纸不会捅破,有时候会笑问自己,若没那一刻,是否自己依旧会痴心妄想?
那一夜,那一次,断了太多的念,太多的情。
“我联系不到颜熔律,所以来找你了。”开门见山,自己给自己倒茶,笑语晏晏,但轩辕昊知道,这人没想的那么简单。
“你们一直有联系?”震惊,这几年来,颜熔律到底隐瞒了多少。错以为自己事事尽知,却不想原来都是虚幻。
“……”耸肩,一脸无辜,“我呢,一生别无追求,就是吃不得苦,受不得罪,我家那位也拿我没办法,所以就一直在尊磬郡咯,闲来无事呢,就替大家做做事情。”
“既然要瞒,为何又来找我?我不知你是何人,你又怎知我能帮你?”轩辕昊气急,踢开椅子,一屁股坐在位置上,这一切看在男人眼里,倒也着实天真可爱。
“事出紧急,那是无可奈何的事。”伸手,扯开袖口,能看见隐隐的窨卑印记,“我是尊磬郡的西雅,也是窨卑在尊磬郡的探子,裘郁……”裘倾落虽被颜熔律赶至南磬郡一隅,但根植大琴那么多年,根系自然庞大,当年也是留了裘郁一支,主要负责探听各方的消息,时不时的弄些小风波,正所谓,水止鱼亡。而当年的巧怜香原本是为了嫁祸宗室,掀起更大的风波,可不想轩辕意澜心思更刚烈,破了备好的局。那日后期,颜熔律也杀上门过,奈何利益趋向,更加上裘倾落本就无意伤害谁并且势力依然庞大,颜熔律也就忍了一时暴怒,甚至到后期,与裘倾落合作都是通过裘郁的渠道传递,一来二去,便形成了游离在颜氏,皇室之外的合作。
“好一个利益为上的合作。”轻蔑,心里莫名其妙的酸涩,以为自己这几年已经能坦然面对那充满太多未知的男人,现如今却发现,自己愚蠢的可怕。由内而外的悲凉,被骗的感觉,充斥着全身。
“不动大琴根本为前提。”似乎看穿了皇帝的愤怒,裘郁也不是不懂风情,补一句,似也是安慰,“三个月前颜熔律派暗影让我将之前收集的军需案的证据集中一下给他,代价是颜氏在南磬郡的商铺交换,合情合理,那我便尽力而为咯,可这证据零散隐蔽,只能我亲自出马。”喝口水,“前几日入郡,几次三番的联系平时联系的暗影,可连个回应都没有,这不,前日我家小丫头夜探颜府,要知道平日里,颜府可是连根针都插不进的,没想到那日轻而易举的便进去了,寻了一夜,愣是没找到颜熔律,就连他身边一直陪着的颜大都不见踪迹,我想着必然出事了。”不似之前的嬉笑,“第二日我便潜人假扮颜熔律好友上门求见,没想到却被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就连颜家……”微微一愣,裘郁是能感觉到这小皇帝对颜熔律的感情的,摸摸鼻子,“颜家主母也没露面,颜家家主失踪,这可不是件小事儿。”
“那你为何要来寻我?”听见失踪的那一刻,心已经慌了,强压心里的恐惧,轩辕昊告诉自己,冷静。
“我裘郁可不是裘倾落,一心想要让窨卑入主什么大琴,在我看来,三王爷轩辕沽就是滩烂泥,要不是裘倾落到最后都护着,怕早把自己作死千百次了。而窨卑如今的境遇乃是最好,隐于一处,丰衣足食,而这一切,是大琴由颜熔律这么个利益为上的人辅助而成。当然,一切的原因是因为由你做皇帝。”突然一笑,带着很多深意。
“我蠢吗?”嘲讽,透着弄弄怨。
“不,因为你仁慈!”裘郁垂眸,“颜熔律说过,你是嘴不适合做皇帝的,你心软,仁慈,虽不以德报怨,但也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当年大皇子的世子你不杀,留在身边养虎为患;轩辕沽你也不杀,放逐南磬郡;这种种,正是我们窨卑和颜熔律合作的基石,只要不伤你,不伤大琴,你的容忍永远可以存在,他了解你。对了,可能你还不知道,这几年,颜熔律与我窨卑合作的另一条,就是护你周全。”
一愣,一怔,这些,轩辕昊都从未知道。
那个瞒他太多事情的男人,却怕有一天暗影护不了他周全,所以用了“利益”换来别的力量守护。
“估计从一开始,这人就怕这一天发生吧。”裘郁喃喃,潜伏尊磬郡那么多年,一些细枝末节,自然比谁都清楚,烟花之地,最能看透细节。
“什么?”哑声开口。
“颜氏反噬!”
“!”
颜氏千年大族,虽有上古诅咒加持,无法撼动轩辕一族的皇位,可千余年的浮沉,又怎么能阻止各地族人的野心呢?
嫡脉,庶脉,旁支,亲支,数不胜数的关系错综复杂,其中恩怨纠葛,也是旁人无法探知的。
“动宗室,必然牵扯到颜氏一些大支的根基,颜熔律能作为族长首肯你的决定,小皇帝,你难道就想不到颜氏将会付出的代价吗?”
“!”是啊,代价,但轩辕昊从没想过,因为那人从不告知,或者说,从未想过让他承担这一切,“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关于颜氏!”
“颜氏隐蔽的太好,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这次阴差阳错的就着兵部的芦絮一案窥的一些。”裘郁冲着跨门而入的晋离一笑,又惹得男人红了一张脸,“总而言之就是,颜熔律一脉是嫡脉,剩下的还有些庶脉,旁支,各个郡都有颜氏的支系管理,最能看见的便是每个郡至少有一到两个族长。人多就要供给,这颜氏庶脉是没有嫡脉的产业庞大的,主意自然就打到当地的氏族宗室官员身上了,为了巩固嫡脉的基石,嫡脉也要时不时帮着庶脉解决问题,一来二去,蝇营狗苟。上千年的大族,这也是该烂的时候了,就跟你们轩辕一族一样,不是吗?”
“放肆!”
“你继续!”
“芦絮袄子的钱,明着确实入了宗室还有那些层层盘剥官员的口袋,可暗里,如此庞大的动作,数十年都没被发现,或者说没被捅到上面,你说颜氏在其中的作用如何?颜熔律没上位之前,颜氏可是一直是左相的不二人选。”拿一块晋离送来的糕点,被晋离狠狠的打了手,“况且这芦絮也不是凭空变出来的,那些个老爷大爷的哪有这些,自然是那些族长手上的东西。想来,这芦絮的案子是那些个人知道了些什么吧,估计有了动作,毕竟你动了人家的盘中餐不是!”趁着人怔楞,得手一块,微甜的杏仁糕,入口即化,临海郡还是有些东西如得了口的。“不过颜氏内部也不是一团力量,各个地方的郡、县也是错综纠葛,恩,我知道的都说了,消息也带到了。”喝口水,笑的一派轻松,“我就告退了。”
“怕是还有东西没说吧。”轩辕昊沉静,从原本的慌张,到如今的深思,颜熔律必定身陷困境才会暗影甚至连影尊都断联,而这裘郁,若非要告知他这消息,也并非要如此兴师动众,所以还有隐瞒,但裘郁在犹豫是否还要告知。
“……”开扇,轻摇,“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出来吧!”
“草民颜婧宜,叩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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