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姐自幼便深居闺阁,没有多少人真正见过她的。”紫苏向我诠释着替身的可行性。
可问题根本就不是会不会被拆穿啊,我就是从魔界逃婚跑出来的,结果现在跟我说,我还是得出嫁,而且对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这搁谁能接受啊。
正当我推脱之时,传来了几声叩门声:“老夫人和表小姐来看叶小姐了。”
紫苏听此心下有些慌乱,不自觉的纠结着衣角,红姨倒是很快镇静下来,再三嘱咐我莫要乱说话。
紫檀雕花木门吱呀了一声,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便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位娇滴滴的粉衣少女。
那妇人鬓间已经泛起了白丝,妆容却仍是精致,想来年轻时也应是风情万种。只不过颧骨微高,多半怕是尖酸刻薄难以相处。
“还未进门,便惹出这么些事端,真是个扫把星。”那老夫人讥讽道。
果然是相由心生,我看的还真没错。
紫苏听此似是有些气愤,想要出言反驳几句,却被红姨按住了手臂。红姨看起来虽是不悦,却也勉为其难的挤出了个笑容。我自然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不许我乱说话,那我不说话总行了吧。
“姨母,别这样说嫂嫂。”那声音柔弱无骨。
少女身着鹅黄色云烟裙,百花髻上缀着几款简单的珍珠发饰,媚眼含羞,却难掩面色病态的苍白。
那少女用莲青色帕子掩着低咳了几声,又莞尔一笑接着道:“姨母是刀子嘴豆腐心,嫂嫂切莫放在心上。”
“我不管你从前如何,要做我林家的媳妇,就得守我林家的规矩。”老夫人端出了一家主母的威严,冷嘲热讽的数落了一番,留下了两个教规矩的嬷嬷,便携着那位恬静可人的若冉小姐离开了。
如今这局势我算是明白了,且不说林家二爷如何,但就这尖酸刻薄的恶婆婆就够能折腾我一番了,况且还有一位我见犹怜的青梅竹马,不跑出去难道还要留在这当受气小媳妇儿啊。
我表面应承着紫苏和红姨,心里却在盘算着出逃计划。
红姨似是看穿了我这点小心思,威逼不成,改为利诱。她唤来手下从偏房提来一只挂着大红花的木箱,我打开一看竟是满箱的金银珠宝。
“叶老爷准备了足足二十箱的嫁妆,你若是假扮叶家小姐,这些都是你的。”
“你一个贫贱的丫头嫁进叶家,就是吃香喝辣、穿金带银的官夫人,这是你多少年都修不来的福气。”
“林老夫人虽然难相处些,但你嫁进来生个一儿半女的,这林家的家产不都还是你的吗?”
红姨舌灿莲花,说得我都心动了……个鬼。
我堂堂狐族公主会贪图荣华富贵吗?奇珍异宝我从小便司空见惯了,谁稀罕这几箱凡间俗物。凡人血肉之躯不堪一击,百年之后成了小寡妇,我找谁哭去?
我心下虽然是这样想,表面还是佯装出了一夜暴富走大运的癫狂。什么珍珠玛瑙翡翠串统统往身上挂,玉簪银钗金步摇插的满头都是,恨不得多生几根手指戴更多的戒指,一旁的紫苏看的瞠目结舌,红姨却哂笑地道了声“乡野村姑”。
“小姐,还是我来帮你梳妆吧。”一旁的紫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铜镜中的女子穿着一身浣碧色合欢流仙裙,梳着简单的垂云髻,垂下银质流苏映衬着长发如瀑,额间的天青莲花花钿似是点睛之笔,衬得镜中美人更加楚楚动人,出尘脱俗。
这是我吗?上次穿女装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我呆呆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久久没从恍如隔世的怅然中抽身。
“姑娘?姑娘?……”
我在紫苏的呼唤中回了神。
“姑娘在想些什么?”紫苏道。
“我在想……为什么不多给我戴几件值钱的首饰!”我假装着恶狠狠的模样,又从箱子里挑了几个镶金的镯子戴到了手上。
我这副小财迷的模样使得紫苏和红姨放松了警惕,于是乎,趁着月黑风高,我使了个隐身咒逃出了林府。
出了林府,我一门心思的只想回延泽山找那小丫头算账。
临走前哥哥同我说:遇事多忍让,少惹是非。可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还是吃亏,索性便不忍了,那云溪我打不过,收拾这只小狸猫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原想等天亮了便向路人打听延泽山的去路,可是误入了荒郊野岭,这都临近晌午了,还未曾见到人影,我这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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