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声惊天动地的春雷,斗大的雨点瞬间劈头盖脑砸了下来。

“本宫……”

“闭嘴!”燕均秋扶着被雨点打歪的冕冠,玉旒乱晃,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狂暴怒吼:“楚易绿,这次要是办砸了,朕便将那解药碾碎了拿去喂狗!与你同归于尽!”

迫于燕皇的淫威,接下来的仪式还算顺遂,如果说个个都被淋成落汤鸡不算的话。

好在帝后有华盖,不算太狼狈,从头到尾都是男的俊,女的俏,珠联璧合十二万分的养眼瞩目。

只可怜臣子们个个被这春日寒雨浇了个透心凉,瑟瑟发抖地观了一日礼。但好歹也松了口气,圣上从迎亲到行礼,足足耗了三年余,这场漫长的婚礼今日终于算是落下了维幕。

燕均秋从喜宴上回来已是微熏。

推开屋门,宫人们早已识趣地摒退,屋内静悄悄的,转进内间寝室,喜烛晕黄,烛下一对合卺酒杯静置,杯沿水渍未干。

他的新娘一身水红色寝衣,长发披肩正靠在床柱上,脸颊微红,不知何时已睡了过去。

燕均秋整个人放松下来,一颗心温温软软的什么也不想再计较了,只愿着每日回来都能看见她。此刻心静如水,却满满当当,再不会空虚绞痛。怔怔地瞧了好一会儿,才上前将人扶进了床。

“均秋……,你不生气了吗?”闻到熟悉的气息,福安朦胧中迷糊地问。

“嗯。”

那便好了,了了心愿明日她可以安心回珉楚了,福安无意识地笑了笑,转过身抱着被子踏实地睡去了。

晨曦拂晓,天色渐明。

福安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偏又因饮了浓烈合卺酒昏沉得厉害怎么也睁不开眼。一会儿像是被泡在热水里,浮浮沉沉潮热得发昏;一会儿又像是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憋得喘不过气来。

终于憋不住醒了。

睁眼的刹那,福安惊悚……

这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她像是又得罪他了,而且以他最厌恶的方式。

她……她……这是整个人衣衫不整地扑在了燕均秋身上。难怪又热又沉。

可燕均秋人怎么跑她床上来了,还……还……连个寝衣都没穿。难道是自己时隔多年依旧色心未泯,半夜将人扒了拖上床的?

福安无暇多想,只觉得身下那片透着粉色的牙白肌肤如同烙铁,能灼穿她的心肺肝腑,让自己成为铁板上的熟肉任他宰割。

定了定神,止住自己骤然爬起的冲动,可不能吵醒安睡的人。

扰了他的清梦,再让他看到这副情形,定然是罪上加罪。这人脾气不好,据以往多得不能再的经验教训他绝对会以小人之心来度她光明磊落的君子之腹,弄不好立马便将自己拖出去五马分尸。

这里可是燕宫,他的天下!

福安小心肝抖了抖,屏住呼吸,先将脸从他肩脖处移开,再慢慢一点点挪开身子。

还好,燕均秋只是颤了颤眼皮,依然睡得很熟。

福安抚着心肝缓了缓,过了这茬便可咬死了不认帐了。小心翼翼地挑开帐子爬下床,刚要汲鞋起身……。

只觉得身后凉飕飕的……。

“起身了?”这把嗓子异常柔哑,堪比湖中春波涟漪。

听得福安毛骨悚然,回身见燕均秋已撑起半个身子,艳红的喜被半掩在腰间,那片莹润细腻的牙白色肌肤,在晨光下明晃晃,睡眼微睁,嘴角含着意寓不明的笑。

坏事了!福安吓得腿脚一软往后仰去,闷哼一声,直接坐在了地上,龇牙咧嘴疼得直抽气。

燕均秋吃吃笑着俯身伸手将她抱起,双臂收紧,那片温热的肌肤直接贴上了福安的面颊,福安觉得全身的知觉都汇在那半边被烫熟了的面皮上,连臀部的剧痛也感觉不到了。抬眼就瞧见那微长杏眼,里面含着笑,荡漾着无尽惑人春波……,眉眼渐渐近了,桃色的薄唇更近了……,福安心肝乱窜,猛地抬起双手将脸捂得严严实实,再也不要这人被蛊惑了。她吃得苦已经足够多了,多得让她不敢想不能想了,她要差点忘记这个人了。

那股灼热喷薄的气息顿了顿,才慢慢离开,人也被放入软被中。

……

“主子可是起身了?”

听到屋里的头动静,屋外人影绰绰,宫人们早就候了许久。

“滚!谁准你们站在那里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哪天宫人们不是候在屋外廊下听唤的。燕均秋沉声怒道,“以后没有传唤,都给朕离得远远的!”。

这人素来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经过一天的相处,福安觉得燕均秋这毛病现在更厉害了,简直有病入膏荒无药可救之势。

窸窸窣窣一阵响动,福安能感觉得到有人下了床,之后便再无动静。

被窝中除了自己的气息外,又多了些醇厚浓郁半生不熟的气味,闻着让人莫名脸红心跳得厉害。

福安憋着一口气又等了半晌,实在憋不住才从放手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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