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

家里已经在准备拆迁的事儿了，门前的葡萄树都砍了。老妈已经知道我们要带陈翔回来的事儿了，也知道四姐怀孕的事儿了，我能想象得出母亲得知这事儿整宿不眠的场景。

站在庭院里，听着双方父母彼此的寒暄，我收起了伶牙俐齿的嘴脸，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两家人客套的开场白，并不错过陈翔脸上小心翼翼并讨好的神色，与站在一旁神情惴惴不安并揣测着看着母亲，静默的站在我身边的四姐的肢体动作。

进了大厅。陈翔笑着看着我母亲，提着手上的礼物问道，“阿姨，这些放哪里。”

母亲抬眼打量了下陈翔道，“放桌上就好。”然后招呼着陈翔父母与阿姨姑丈，“都坐下喝茶，从漳州过来一路上辛苦了吧。”

“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陈翔开车比较稳，倒还好。”陈翔的母亲道，“我以前坐车经常晕车，今天状态倒是不错。”

“人逢喜事精神好，一开心什么状态就都好了。”陈翔的阿姨道。

“这倒是实话。陈翔一跟我们商量两家人见面的事儿，她就高兴的睡不着，就开始问老前辈到女方需要注意的礼数，怕到你们这儿失了礼。”陈翔的姑丈笑着开口道。

“我们都是第一次当父母的，很多细节都不是很清楚，这不我们那边一问好，就抓紧来你们这儿了，不知道你们这里的礼数有没有跟我们那边一样。”陈翔的母亲对我母亲道，“我也不大会说话，哪里说错的，礼数不到位的你也别跟我客气，都说出来就好。”

我看到母亲坐在椅子上听着他们的话，沉着眼皮泡着茶，把倒满茶水的杯子递到他们的面前笑着道，“我生了五个六个孩子，五个女儿一个儿子，二女儿也已经嫁出去了，就隔壁村的，村里什么礼数我们就照着来，我也不会多为难你们。”

母亲把茶杯递到陈翔面前时，陈翔忙站起身来，半弯着腰，伸出双手接过杯子道，“阿姨，您坐着就好，我来泡茶。”说完就顺手接过我母亲泡茶的事儿，先捧了一杯茶到我母亲面前。

陈翔的姑丈在旁边顺嘴道，“陈翔是晚辈，泡茶的事儿让陈翔来就好，亲家母您坐着，跟我们说说你们这边的嫁娶事宜。”

母亲说，“按我们这边的习俗是分大定跟小定。我家嫁二女儿的时候是七八年前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怎么清楚，我昨天去找了村里处理婚嫁事宜的人了，他估计等下就来了。”停顿了会儿母亲接着说，“说真的，你们过来我是不怎么高兴的。你们也知道建房子是大事儿，找日子，动土，拆迁的时间也都是提前找好的，你们也看到院子外刚搭建的房子，屋里的东西也已经在整理了，我不可能放下这些事儿来操办这婚事儿。你们要是提前几个月来说亲我一定推后找日子拆迁的事儿。虽然我也好几个孩子，但都是我肚子里面生出来的，我不想让她受这委屈，可碰到这真的不是时候。”

母亲一说完，陈翔父母阿姨姑丈就开始开解我母亲，表示理解。我拉着我四姐婉清躲在房间里，听着一墙之隔的大厅里他们的对话，我看着坐在床上的四姐，她也正看着我，眼里透露着迷茫与不知所措。我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没有开口说话。我知道四姐懂的，她懂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