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笑着跟三姐挥手道别。在中巴车上我找了个单人座坐下,看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感受着“打工妹”这三个字给我带来的悲痛。

或许眼前的读者会认为我是玻璃心。但没有经历过这么多的人是无法体会到“不得不”的痛苦。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矫情什么。即使以我现如今十几年后的心境来看当时的自己,也不知道那时的我到底为什么要那样的纠结与痛苦。

不就“打工妹”三个字么?何必耿耿于怀。

可有时候,一个人处在那样的家庭环境,生活环境当中,偶尔的几个字,就能让人联想到很多自己不愿正视的心灵感受,即使埋藏得再好,总会被挖掘出来的。

跟我要好的同学都还在学校读书,偶尔的聊天,偶尔的问候总是逃避不开“校园”这个话题。男朋友也是个学生,聊天也总是逃不开学校这个话题。我并不是不能读书,不会读书,读不好书,我只是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才不得不走上“打工妹”这条道路。

坐在中巴车上,我想着事,忍着即将滚出眼眶的泪水,偷偷的把手伸出车窗外,感受着车辆极速前进时我的手与空气极速摩擦的那种感觉。或许,这种感受就是我,顶着沉重,却要表现得不在意的活着。

我回到家的时候得知四姐婉清和她的男朋友又回来了。

男方再次过来提亲了。很简单却又复杂的一个原因,四姐婉清怀孕了。

在乡下,“未婚先孕”总是别人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带着恶意的揣测与嘲讽的探听。这一切本可以避免,却因我的介入,让四姐打算脱离原本的计划。

那天早上,四姐匆匆开门跑往卫生间,来不及关厕所的门就开始撕心裂肺的呕吐。我跟表妹明婉穿着睡衣,跻着拖鞋,跟着四姐的身影挤到卫生间门旁,扶着门框担忧的看着四姐难受的样子。

四姐冲掉卫生间的呕吐物,虚弱的扶着门走出来,闪躲下眼神,对着我们说,“怎么跟过来了。估计昨晚吃坏东西了,吐完就好了。”

我跟明婉扶着她坐到沙发上,我担忧的看着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明婉也静默的坐在一旁,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一种叫做“沉重”的氛围萦绕在我们的身边。

我带着担忧的眼神看着四姐,小心翼翼的问,“阿姐,你是不是怀孕了。”

“没有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四姐否认道。

“你最近总是这么难受,真的不是我们想的这样么。”我问。

“真的,比珍珠还真,你们不要再胡乱猜测了。”

“你这样明明就是怀孕的表现,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吃坏肚子,最近都这样,你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么?”我看着她,接着道,“姐,我是你妹妹,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么?”

“对啊,阿姐,宿舍这么多人,总不可能一直瞒得住。”明婉道。

“这件事情你们不用管,我会处理好的。”四姐躲闪着我的直视,伸手拿过桌子上的水杯,放在唇边慢慢的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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