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剑现世的消息迅速从陈州传向整个江湖,离陈州最近的嵇阳,无双阁早一步得到了消息,一封信被紧急送到凤栖华手中,她看完信却随手丢到了一旁,继续修剪她的盆栽。
柳鸢鸢看她不甚在意,心中不解,捧着杯茶递给她,边问道:“师父便不想知道千秋的下落吗?”
凤栖华放下剪子,左右看看这盆翠柏,眼见修剪的满意了,才接过茶抿了一口,说:“等着吧,我就算不想知道,也总会知道。”
柳鸢鸢心思通透,被她稍稍提点一句,立马便明白她话中所指:“师父是说稍后江湖会掀起的波澜,而且这波澜会波及天宿宫?”
“都说冥河血莲是一把邪剑,饱饮鲜血,但要我说,千秋才是邪剑,由它引起的江湖争端从来不见少,每一次现世总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若千秋现世是真,身在江湖,谁也别想逃过。”凤栖华把茶放下,指着说:“这茶水温不够,没激出茶香,你真要跟你若水学学了。”
“哎呀,师父,我上赌桌还行,泡茶这事我真不拿手,师姐不在你就将就一下喽。”
凤栖华撇嘴,好歹没说什么,转而道:“揽月楼无端放出这样的消息,可至今我也没看到他们拿出千秋现世的证据,如今掀起的这点波澜,不过是依靠他们积攒了十多年的信誉,毕竟揽月楼从没有虚假消息,但如此行径,怕是别有目的。”
她毕竟身为一宫之主,更是江湖排得上名号的高手,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便是十一年前五象山那场大战,她也是亲历者,揽月楼轻飘飘一句话便想要她轻易相信,太难。
柳鸢鸢自然不会怀疑她师父说得话,但同时又升起了好奇心:“那师父觉得揽月楼想做什么?”
凤栖华冷笑:“等着,时间久了,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
柳鸢鸢点头,不再多言。
“对了,长泽呢?怎么不见他?”凤栖华朝屋外看了一眼,纪长泽的房间就在对面,但从早上便见门关着,一上午都没见到人。
“和莫大夫出门去了。”柳鸢鸢说。
这几日他身体有了起色,不用人扶着也能下地走路,便在阁中呆不住,凤栖华也知道,轻笑道:“这孩子,是在屋里闷坏了。”
“宫主。”她随身的侍女忽然进来,禀报说:“上官挚回来了,在楼下说要见您。”
听到这个名字,凤栖华感到突然,她太久没听到了,或者又是因为这几日阁中十分平静,倒让她险些忘了,无双阁还有一位副阁主,但也毫不意外,多少天了,是该回来了。
她起身冷笑道:“这老家伙,总算是回来了。”又对柳鸢鸢说:“鸢鸢,随我去看看。”
“是,师父。”
无双阁楼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坐在太师椅上,他面前是今日值守的几个弟子,言语间向他禀报这几日阁中发生的事情,他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人,紫衣持刀,样貌更是不可多得的俊美风流,正是无双阁二弟子,苏解。
柳鸢鸢早听闻过上官挚的大名,但没有交集,上回见他还是三年前在天宿宫,如今再见他没有丝毫变化,眉宇阴鸷,周身杀气腾腾,若是为人胆小些,怕是都不敢直视他。
“两年没见,杀气还是这般重。”凤栖华展袖坐下,瞥了他一眼:“既要见我,有话便说。”
上官挚起身,抱拳说道:“阁中发生的一切我在路上便已经听说了,今次多谢凤宫主相助,不然无双阁危矣,我更是无言面对阁主。”
凤栖华却不在乎,红唇弯起:“不必,我只是不愿见长泽为人所逼,可不是为了无双阁。”
言语间不留情面,上官挚不由冷笑,直言道:“那好,我有话想问凤宫主一句,杀阁主的疑凶聂于桑,是你下令放走的吧?”
“你是在质问我?”凤栖华感到好笑,她要做什么,何时轮到他上官挚来反对。
“你与阁主曾有一段缘,只是最后不了了之,虽说阁主因此对你心有亏欠,多有回避,长泽也是你的孩子没错,但凤宫主到底是天宿宫宫主,无双阁的事,不能由你做决定,不然我无双阁威严何在?”上官挚也不避讳,当着众多弟子的面儿把陈年往事都给抖出来了。
凤栖华给气笑了,她最恨别人提及她与纪昌泰的曾经,偏偏就是有人想惹怒她,只可惜她早不是能被人三言两语挑拨的小姑娘,如今格外沉得住气,慢悠悠道:“上官挚,你是在指责我多管闲事吗?”
“并非闲事,只是聂于桑不能放了,他是不是凶手,我还没有审问。”
“审问?”凤栖华嗤笑,依着太师椅的靠背,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似是在嘲笑。
“师父,我看上官前辈是担心聂于桑跑了。”柳鸢鸢忽而笑道:“不过这倒是上官前辈多虑了,师父虽然让他走了,但他弟弟还在无双阁,前辈要学那朝廷衙门行审问之举,倒也不必忧心,过几日他自然会回来。”
谁料上官挚阴沉沉地扫了她一眼,说:“我说话,你插什么嘴?”
柳鸢鸢没想到他这般顽固且不留情面,当即掩唇笑咯咯起来,故意说道:“哎呀呀,我竟不知道,原来上官前辈说话时别人是不能说话的,真是好大的威风,倒是叫我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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