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殊破天荒地提早醒来。
脑袋嗡嗡直响,看到阿黄一直在旁边,问:“李麟姐姐呢?”
这个答案阿黄已经犹豫将近两个时辰,就等着元殊问。
“她好像要走……”
“嗯?”
元殊用手揉着脑袋,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
李麟办理了重重手续,终于顺利牵着马来到城门外,漫天的大雪飘扬。
此情此景,多像给自己送别。
而元殊,已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他骑的是自己叔叔送给自己的千里马,希望能追上李麟。
一直到城门口,发现那边手续复杂,心想李麟必然刚出发不久。
快马加鞭,元殊万分焦急,直到追到城门口往外十多里,终于看到雪中那个身影。
李麟哪里有元殊的马快,正在雪中疾驰,听到后面的呼喊。
“麟姐姐!”
李麟意外地回头。
元殊上前挡住了她前进的道路,伸出阻拦的胳膊。
整个人气喘吁吁。
他只是简单披了个袍子,看得出出门非常焦急。
李麟看着他::“你……”
本以为他会昏睡一天,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元殊还在喘气:“你要去哪?”
“边关。”
“那……什么时候回来?”元殊问。
李麟看看远方的雪景,淡淡说:
“不回了。”
元殊听到这三个字,心中一沉。
他不敢相信她真的能这么狠心。
“为什么……难道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他觉得,她已在外面流离半生,早就受够孤苦无依的日子,为什么还是要走……
“我的家不在这。”
其实,李麟从没说出过内心真实想法。
她从来没觉得京城这里有家,更像是借宿的地方。
元殊眼睛有些红,“边关苦寒!你要接着去过喝酒才能取暖的生活吗!”
李麟听到这句话,一直伪装的坚强也有些崩塌。
“我的亲人都在那。”
元殊:“郑国公他们才是你的家人……”
“他们不是!!!!”
李麟情绪难以自制,喊出这破天荒的一句。
从来都不是。
自己的亲人是多年来战场上并肩作战的人,是抚养他长大的老师,是对她爱护有加的师兄……
她自幼被寄养在老师的府邸,年纪轻轻便去了遥远的边关,在那里经历战争凶险,而郑国府的王公贵胄,多年来沉溺于荣华富贵。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原来,她的心中一直有不平。
并非真的那样豁达,也不是真的毫不在乎!
元殊知道她这么多年来的委屈。
“你把我当亲人……我发誓会对你好,他们给不了的我都给。”
李麟笑中有泪。
“元殊,谢谢你。”
她上前一步,主动抱住了他。
元殊虽一向标榜自己是男子汉,也跟着流出眼泪,
李麟道:“那就等我回来……边关马上有一场战事,等战事结束……”
元殊根本不信她的话。
“你又是在骗我。”
“不会,我会回来看你。”
元殊已经分不清,她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
李麟脸上带着几分认真。
“只要我没战死沙场,只要我还活着,就会来看你。”
听着这苍凉的话,元殊难忍悲伤。
“……你是一个女人,好好在京城这呆着不好吗?”
“就当我是为证明自己。”
“证明什么!你在我心里已经很好,不用活给别人看!”元殊仍试图劝她。
李麟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老师养育我多年,我要去帮他。”
说着脸上浮出些许笑意。
“去保家卫国,可是为了你们所有人!”
“我不要你为我。”元殊还没说完。
李麟凑到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漫天的白雪还在继续,二人就这样来了一个初吻。
李麟跨上马,低头对元殊说出那句令他永生难忘的情话:
“如果有一天,这个国家的主人是你,我也会为你出生入死,开疆拓土。”
元殊站在雪中,看李麟骑马而去的方向,久久伫立。
…………………………………………………
???
此时的谁都不会预见到,李麟的话在多年后会成真。
几年后,李麟和元殊站在大军阵前,鲜艳的红色盔甲和庄严的黑色盔甲迎风而动。
她们携手看着远方共同的敌人。
--赵臻、李琦。
这天下,终究是他们几人之间的争斗。
叔叔和兄长,妹妹和侄子。
两边的阵营,正如初相见时的那场球赛。
李麟最终做到了老师对她的叮嘱,像一颗种子,找到依附,在土壤里生根发芽,长出了权力。
而元殊,就是那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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