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甩开她的手。
下人开了雨师府的门,陛下就站在台阶下背着身。
他来了多久呢?
我一出来,他正好转身,同我对视上。
“陛下,我们回去吧。”我跑到他身边牵住他的手。
他却弯下腰,拉住我的裙边问,见那里沾有血滴,“你受伤了?”
“这不是我的血。”我回答。
陛下脸上一变,猛然望进我身后的雨师府。
须臾,雨师乘歌从门后出来,已经换了一身黑色的丝甲服,威风凛凛。
“也不是我的血。”他故作轻松笑说。
我却见他唇色发白,雪白的肤色没有了血气。
皇后娘娘从远处骑马而下,“陛下无碍吗?”
他摇头,“无碍,你怎么出宫了?”
“陛下,后日我们去牛仙池垂钓如何?”雨师乘歌对着我们的背影高声说道。
陛下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没有回头,对他说,“且等几日吧。”
我忍不住回头看他,见他唇边登时流下了殷红的血,他捂住腹间伤口,鲜血从他指间渗出,若不是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难以看出,红色早就染得衣物触目惊心。
陛下的手冰凉,“我怕你回来晚了,所以来找你。”他边走边说。
“我说了会回去。”我把他的手回握住,想要让他暖和片刻。
“皇后,你替朕看看星宵那两个孩子,我许久没有见到他们。”他扶我上马车前对即墨缈说。
即墨缈得了令,才敢缓缓向着即墨府走去,我和陛下朝着另一个方向行车。
我掀开车帘,看着她离我越来远远,她扶住了雨师乘歌,雨师乘歌倒在她肩膀上,吐出的鲜血染了娘娘半个肩膀,景律则站在一边手足无措
陛下把我手中的帘子放下,不曾看他们一眼,“你衣服脏了,我们回去换一身。”
我点点头说好,再不曾掀起帘子。
马车走了几步,他又开始犯困,靠在我肩膀上小憩。
“陛下?”
“嗯?”他轻声应和我一句。
“你”我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对雨师乘歌是什么样的感情,与我无关,我也无权插手。“睡吧。”我低声说。
他知道我和他一战,又或者一无所知,两者之间,我更倾向于前者,博端格比我们这些人都活得明白,我和雨师乘歌相识不过短短几年,可陛下却已经和他相知了几十年,比起我来,他难道不了解雨师乘歌吗?
只有雨师乘歌在自欺欺人罢了。
他为他放弃东胡国主的位置,眼都不眨让给雨师律,为了他不远数千里来到南魏做他手底下一个右丞,为了他多次上战场驱伯虑野兵、征讨北齐大军、平复雕题内乱。他拿自己的命陪着他拼天下,将天下都恭敬地送到他手中。
他以为,博端格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他的那些心思,也可能,他到死都不愿意相信博端格在他面前闭上了眼睛,堵住了耳朵。
谁是谁非,一场局,一场胜负,所赢便是,所败便非。
可惜的是,轻举妄动者,往往输得一塌糊涂。
雨师乘歌此人,满身心眼,可算计天下人一辈子,也敌不过命运的一次玩弄,情愿入了博端格掌中,再不能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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