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州属福建观察使,这也是杜牧将去的地方。

朝廷急令杜牧卸任湖州刺史,遣任了汀州刺史,

虽然都是刺史,但是湖州和汀州是截然不同的。湖州之繁华历来为世人心向往之,而汀州建州不过百余年,经百年的建设于此时也还未尽脱莽荒。

宪宗元和年时元自虚放任汀州刺史,好友张籍送别时就有诗云:“曾成赵北归朝计,因拜王门最好官。为郡暂辞双凤阙,全家远过九龙滩。山乡只有输蕉户,水镇应多养鸭栏。地僻寻常来客少,剌桐花发共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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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催促的很急,使者传旨之后就留了下来等候,要“护送”杜牧一家南下,浙西观察使郑朗也赶来理事,很自然的接过了湖州的军政事务。

“牧之,莫要怪我,你该知朝廷是为何意的,徐州之事稳妥些是该有之意,非是不信你,只你也知朝廷经不起这等变乱了。如今运河大体还算通畅,不过因这战乱逃乡之人日多,盗贼又起,漕运也是渐有堵塞。湖州江南重地,确是要谨慎些的”。郑朗已年近六十,其父郑珣瑜①同杜牧祖父杜佑曾同在德宗,顺宗年为相,所以杜郑两家交往也是颇为紧密。不过这却是杜牧来浙西后第一次见到郑朗,此前赴任时欲要拜会,但郑朗托病不出。这几日杜牧又是被严加看管几乎被软禁了起来,今日全家出城离州,却未料能见到郑朗,而此时郑朗言语之时很是有些愧疚之色。

”哈哈,无妨无妨,离了长安何处不能去?汀州还是不错的,至少未让我赴崖州的。有融兄,你也该要做些打算了,浙西虽好,可不是长久之地呢“。杜牧不以为意的大笑着,心里越发坚信陈权必能成事的,朝廷都开始捕风捉影臂助之事了,啧啧,这是慌了呢。

堂兄杜悰来信愤愤的痛骂白敏中有意坑害,不过杜牧却是不以为然,这很显然是天子没了底气,而且现今大唐的宰相公卿能为事者太少了,算计起来倒是个个争先。徐州之变本是翻手能覆的,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又能怪的了谁呢?

“我是无妨的,浙西虽不是强藩,可也非任人欺凌,徐州乱事怎也牵扯不到,你,如有所需知会我便是”。郑朗闻言皱了皱眉,不过马上便又舒展开来,他以为杜牧是心存了怨意才这般言说,不过略一想倒也能理解,毕竟去汀州任职算是受贬,于是放下了心中那一丝不快更是和蔼的说到。

“唉,罢了,我无有所需,有融兄,那就告辞了”。杜牧摇了摇头,有心再说些,可想想也有些倦怠,就止住了话语。又稍做寒暄便赶上车队渐行渐远。

“牧之,崔于崔藩之现在是福建观察使,你要谨慎些呢”。看着杜牧远去的身影,这位名动大唐的才子背影是那么的落寞,一头几乎尽白的头发有些散乱的飘扬着,不知怎的郑朗觉得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人了,心下顿生了不忍,下意识的高声喝到。

“恩,知道了,有融兄,空闲时替我祭奠下荥阳郡公呢”。杜牧停下马匹,停了好一会才转过头来回应到。

荥阳郡公?这是已故兄长郑覃的爵位,此为何意?郑朗回味着杜牧的话,他相信就如自己提醒杜牧小心崔于一般,杜牧的话一定不会是无的放矢,必有些深意,可这和已故的兄长有什么关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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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雪山雾气蒙蒙,这两日雨水多了些,很是潮湿,方才又滴答的飘起了雨,郑光占了被遗弃的灵芝寺做临时的行辕,灵芝寺甚大,虽是破寺时被放了火,但还是有不少的殿阁保存了下来。这倒是省了建营的麻烦,也遮蔽了恼人心绪的绵绵细雨。

郑光深知自己也不算擅军事的,但是一些基本的事宜还算清楚,就比如在这雪山安扎,如不是下雨他也不会如此不智,山林密布一场火就会让自己这万余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到滕县后郑光很是谨慎的在雪山上从未出营,每日除了斥候探查敌情也不许任何人出营,他将自己和这万人的队伍封闭了起来。

郑光很清楚此次难胜,既是如此那么求稳就是最恰当的选择。

他更担心的是自己离镇出征会不会让人趁机夺了天平呢?

天平镇临着武宁,兖海,魏博,宣武,义成,其中除了义成军是大唐忠藩屏障外,余下各藩多有乱举,天平镇虽是做了戒备,但是能抵住这群狼吗?

所以自我封闭并不算个特别糟糕的决定,虽然消息是闭塞了些,不过至少郑光所担忧事情就算成真也是传不进来,自然就不必担心会因变故会乱了军心。如今这万人可是乱不得,这是郑光最后得依仗了。

而这一举措同样让世人不知他要做什么。

郑光想要做什么?山下的曹全晟不知,留在滕县打探消息的刘翦也是迷糊着。

就这样,昨日便传至天平镇的魏博之变也因此被隔绝在茫茫雪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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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光起身略做洗漱便打算整军直捣彭城,滕县太奇怪了,一片莫名其妙的祥和怎么看都是透漏着不详,他不打算在此地纠缠,反正援军也不指望的,还是早些离开这诡异的地方为妙。

”大使,斥候来报有一支千人军伍向雪山而来,旗号是魏博,何”。

魏博,何。郑光心中大喜,魏博的军马真的来了?只是又有些奇怪,怎才千人,这点人马够做什么的?啧啧,这何弘敬还是那么奸猾啊,又要像征讨刘稹时那般首鼠两端吗?不过来了总是比不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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