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安局,立马有人给我录口供,我态度极好,对待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问到:“你父亲是谁?”

我犹豫不答,警官催促:“是谁”

我说:“不知道。”

“母亲是谁?”

我想了想,本能的还是保护她:“不知道。”

……

因为涉及金额巨大,我被关在拘留所里,任何人不得见。律师是苏文找来的,我认识,工作上有过几次接触,久盛的顾问,本市有名的资深律师。他拿着一摞厚厚卷宗,说:“苏太太,根据检方口供,对你很不利,我建议你做一次DNA,你跟宋先生其实都没有确定过彼此身份,是不是?”

我苦笑摇头:“不做。”

律师第二次来见我的时候,默默推给我一份协议,是我的笔迹,苏文已经签字。

一个月后我被移送看守所,开始等待漫长的庭审。

我一直浑浑噩噩,分不清白天黑夜,睡着时候像醒着,醒着的时候像睡着,行尸走肉一般,精神崩溃,神情状似痴傻。

律师和检察官都来过几次,我对材料无异议,签字的时候律师提醒我:“肖小姐,你没有要说的吗?”

我机械答:“没有。”

律师又问:“需要见什么人吗?”

我摇头。

我对生活已经没有期许,怎么过都行。监狱里到处是黑暗冰冷,我出奇的适应,我不知道要在这里过多久,或许几十年或许一辈子,都没有关系。几次午夜梦回,我盯着周围的漆黑,恍惚间又回到小时候,那间一直关我的小屋子,原来我只是回到了黑暗。

我以为我很好,起码没有那么糟糕,其实在外人眼里我已瘦的脱了形,身体单薄得像一片树叶,眼睛黑洞洞的大到吓人。

十二月天气已经寒冷,我如往常一样放完风起身回监室,刚站起身,一阵眩晕铺天盖地袭来,我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醒来躺在监狱医务室,值班医生问我还有哪不舒服,我摇头。医生说,营养不良血糖低引起,让家里人多带些钱,多吃荤菜。我点头。她又说验血报告明天出来,不要担心应该没有大问题。我点头。

第二天,医务室又把我叫去,详细询问,又做了B超,最后问我例假情况,我突然想起来,我进来以后,浑浑噩噩的就没有来过例假!医生理解的看我一眼说,特殊情况,没发现也是情有可原,你还记得最后一次例假时间吗?我努力回忆只记得一个大概日子,医生说,这就对了,你已经怀孕近十六周。

医生的话如响雷炸过,震得我五内俱焚疼,我捂着胸口蹲下去,三个多月没有流过一滴泪,决堤而出。医生蹲下来,拍拍我背说:“不要难过,监狱有规定,像你这种情况,可以取保候审,你赶紧通知家人吧。”

我通知谁?

我已经离婚,爸爸已经不是我爸爸,妈妈这档口忙着跟我撇清关系,我能通知谁?

我嘶哑着嗓子说:“拿了。”

医生疑惑:“你说什么?”

我说:“把孩子拿了。”

医生惊愕道:“孩子四个月已经成型,而且你现在身体状况不能打胎。”

我说:“我可以的,这孩子不能留,绝对不能留,你帮我,求你帮我。”

医生说:“你不要激动,我需要请示领导,还要再给你做一次全面检查,你先回去。”

我睁眼楞了一夜,第二天监狱长来找我的时候,又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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