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来这边的KTV,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余瀛来的还算比较早,原本打算穿着华贵的他在出门之前将这早已安排的想法都化在了肚子里,待到消失殆尽,美好成为脓水在心里熬成了苦涩的膏药,他才径自地往好声音的方向走。

时间回到十年之前,他还是那个傻气满满,唯唯诺诺的好学生,曾经的那时看到了二楼楼道第七个台阶那片的墙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就你傻别回头。转眼十年到至今,他也确实应证这样一句话——如果一直活在过去那还有什么值得牵挂的地方呢?

这家有男初长成。余瀛在等待的那一桥段笑的格外的自然,望着娃娃机和柜前做着繁琐而又简单工作的小姐他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他只记得他往这边走的时候,閤筝一个大老粗的胖子笑的还格外的开心,果然,如果一个不太被能定义的笑的人格的人对着你笑,那确实是一件特别容易豁然开朗的事呢。

神情永远抑郁的余瀛坐在房间里,悲观主义的色彩衬托自己脸上的死气;苍狗一脸不悦地提醒他注意一下自己的妆容。余瀛总算是收敛起了自己的那股戾气和与生俱来的痞气,尽管笑的勉强,但是让自己些许满足。

“到底怎样才是……结果。”君子大口大口地往外呼着心中的愤懑。

没人说话,谁都知道能猜到这是唱给谁的,谁又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唱给他的。最后几天沉寂的做题跑办公室,三点一线的垃圾生活在君子身上体现的就是一种落落大方;她总是告诫着她们我已经放下,别说话;她也像是在告诫所有的人看看自己不太好的下场,被追和倒追的后果。余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就是简单的复杂状态下自己的一部分——说不清楚什么,也说得清楚很多,但就是说不出口。

唱的声嘶力竭,余瀛的心底也声嘶力竭。他从来没听过过王子公主,也是看了才明白,只是苦了自己:人家至少还可以装作洒脱地吼着曾经的王子公主,可自己能做些什么呢?

“嗨……搞一首啊。这不得来一首像点样啊。”话筒直接递到了他的手前。

“不想来,你们好好唱,爽爽就行。“

侯然丝毫不顾自顾自喝着酒的奕子,余瀛还惊叹奕子竟然没有来,虽说她和閤筝可能会吵一辈子的架,但是只要是侯然的场戏她也是会逢场作戏的啊,没有理由不来的。余瀛看不到奕子的脸,一脸一边的黑发耷拉着遮住了希望也遮住了痛苦。余瀛也在惋惜,也有些自喜——如果他们在一起了自己是不是会更加的不好受——奕子付出颇多但恐怕最后还是烟消云散——侯然那个狗日的到底是咋想的?师父时代已经过去,自己又挺喜欢这个一米七大傻个的小妹妹。不论自己龌龊到何种地步,他一如既往地想照着候狗的裆下弄两拳,让他好好反思反思。

还记得奕子冬天的手都是柴状,余瀛看了只能用紫瘦和瘆人来形容,但还好自己会暖和,春天一到就又恢复了青春少女手型的原本样貌。奕子在家里的地位估计没有,大冬天的穿的少的可怜,但是无论多冷,为了显身材她总是把身体的正躯干留给别人看;纤长的手指延伸到掌基的表皮呈现一片血肉模糊的朦胧景象——在北方这是劳苦人的成果和无奈,但是这实在是不应该出现在她的命运上。命运痛吻她,要她报之以歌;身材是男人的旅行。恐怕这才是她旅行的真正意义吧。

得到高考服从的结果的他坐在网吧打着游戏,像从来没有刚来过的那样,他拿着不太像样的操纵,学着别人在站台前报自己的身份证号和手机号,点了一碗没有吃完的泡面和一瓶冰红茶,整套动作熟练至极。人生即烟酒副食,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假日的通讯机器揣在兜里略显冰凉,只是拿出来随便摆弄一番又一会就滚烫;他已经好多天不曾张罗里面的信息了。笙梦答应给他的最后的邮递他还是蛮期待是什么,但是想想这是最后的诀别还是算了;到了这样一个岔路口,余瀛原本梦幻的假的让人窒息的从容和场景竟然一个都没有,下雨的街道,冰凉的奶茶……确实,这些实在是不能够出现在自己的身上啊。

竟没有想到在网吧的机子上还能看到推送的低劣小广告,余瀛已经有些犯困了,他朦朦胧胧地瞅到到了右下角的字条:

书荒了?你想和我一样拥有……绝无仅有的华丽,史无前例的实惠,量大且优……

余瀛从来不看什么不正经网站的低劣叙述,就算是看也是正规网站才好。简直是鬼扯!余瀛在心底咒骂了一声,忽然想起了和她一起去书店的场景,恍然大悟中带着一丝丝的敏感,敏感使他暗自打了个激灵。他回忆起来她好像一直在同个列架那里站了许久,一直停在那个荒草不生的原野上呼吸着自在的风。答应过的最后的惊喜……应该是自己最在意的一本书吧,但是到底是哪一本书呢?余瀛最早最早开始的时候就有一个听起来极为女孩子气的习惯就是将自己认为的好书爱惜地整理成一排,等到以后有机会自己一个人买房子的时候在轰轰烈烈地来一场摆设。他读的书很杂,不爱历史,却酷爱高级言情和神魔使怪,只是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搜了一整圈还是得不到答案。

由此想起了好久前在书店的一幕,望到过一本书,他被作者荒诞的叙事能力和以抒情穿插叙事之中起到高级表达效果的呈现所震惊,整篇整篇的都显得的颇为忧郁;所叙之事大多和悲苦人生,曼妙男女之事有关,如此复杂而又乏味的叙述在其笔下倒有立影的效果。那个时候在书店看得爱不释手,只是不太想要用她的钱,又看了看后表的价格还是放下了。

这么说来,她记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的信物就是那本自己朝思暮想的书,原来如此。他联想到了深夜的她冰冷的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床靠思考着冰冷的梦,感受着同样冰冷的绝望,时不时看着窗外自己看不到的同方位的月亮。余瀛的心底也是苦涩的,于是也如此这般的苦涩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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