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王在山水园接待了祁渺。对于她的约见,乐平王并不觉得意外,只要萧冼一没死,祁渺、牟羽就会一不得安宁。他其实很期待这次见面,双方各有所需,互不相欠,他喜欢这样的交易。
“王爷,别来无恙?”祁渺一踏进山水园的待客大堂,就觉得这里气氛与往日不同,过于冷清了些。
“多谢善使牵挂,该聊事已了,本王每日里耕田种地,日子倒也悠闲自在。”乐平王装病躲到山水园来关门闭户,原是为了避嫌,和李坦争斗了这么多年,这会李坦倒了,他若是风头太盛,祸事就来了,不承想还是躲不过去。
“这世道,要过几悠闲自在的日子可不容易。本使今来,就是为了这悠闲日子来的,还请王爷能指点一二。”
“善使何等人,上入地,呼风唤雨,岂是本王这等俗人能比?这指点二字言重了。”
祁渺听乐平王这话,知道他还有所保留,不由笑道:“今日来这山水园,看着好像比往日冷清了不少,看来王爷还真是放下了。只是不知别的人放不放得下?若是放不下的话,岂不又要来叨扰王爷的清净?”
“善使见微知着,本王这清净日子还真是到头了。值此国难之时,圣上当家不易,本王身为皇弟也该帮衬着些,却苦于无良策应对,心里着实忧虑不安。”乐平王见祁渺一言点破,也就不再端着。
“王爷忠义可鉴,让人敬佩。斗胆一句,王爷若有需要,本使当尽力而为。”
“善使应该听了,圣上近日来连下了几道旨意,惩戒叛逆,安定人心,为平叛布局。只是朝廷里有人不满,上了折子奏请抓捕那些与叛逆有牵连的官员,圣上尚在犹疑郑本王实在担心圣上被蒙蔽,一旦下旨抓了那些人,影响了平叛戡乱的大局。”
祁渺见乐平王终于转到了正题上,也就不再讳言:“与李坦一战,在很多人看来,有惊无险,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达成了目的。只有王爷和本使这些深陷局中的人,才深知其中的凶险艰难,若不是运气好的话,稍有差池,还不知鹿死谁手呢。圣上这是举重若轻,没有觉察到平叛的诸般不易。”
“善使所言极是,圣上嫉恶如仇,对背叛他的人轻易不肯饶恕,现在对平叛形势的判断又过于乐观,以为只要集结了十几万大军,就可以轻而易举灭了叛军,殊不知稍有不慎,就会激起更多的叛乱,危及江山社稷。”
乐平王到这里,看向祁渺,“本王事前也向圣上谏言,对李坦的那些部将应该区别对待,招抚为主征讨为辅,与李坦有牵连的朝廷官员,只要没有参与谋反的,一律不再追究,圣上没有采纳。事到如今,再向圣上谏言,只怕也未必有用。不知善使可有什么计策,能让圣上改变初衷?”
祁渺稍稍沉默了一会,道:“计策谈不上,本使只是有些看法,可以给王爷考量。看现在的情形,反叛的势力主要是两拨人,一拨人是李坦手下的那些将士。这拨人里已经有一半的人起兵谋反,还有一半的人尚在观望。对这拨人,正如王爷所,应以招抚为主征讨为辅,尽快下诏明确朝廷的意图,让那些观望的人尽快归降,对谋反的那些人则坚决讨伐消灭。”
“反叛的第二拨人是追随萧冼的那些教门信徒。对这些人,朝廷应该分三步走。第一步,公开处决萧冼,让他们不再有指望。第二步,与牟羽一方合作,引诱分化他们。最后一步,放过大多数人,消灭死忠分子。”
“一旦萧冼死了,这拨人中必然会有很多人动摇,甚至退缩,朝廷只要明之以理、动之以情,再诱之以利,他们就会归顺。至于趁机闹事的那些死忠分子,朝廷要坚决出手打击,彻底消灭他们。”
祁渺注意到在自己到萧冼时,乐平王眼神闪了一下,知道他心中认定自己是出于私心,故意把萧冼拿出来事,又道:“王爷一定以为本使提到萧冼,还把他单列一方,是出于私心,其实不然。不错,本使是很希望他死,如果只是这个目的的话,本使多得是让他死的方法,王爷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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