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雪一看撒娇不管用,心下一阵气恼,一把甩来玄野的胳膊,双手叉腰冷冷威胁道:“好,你不陪我去,我自己一个人去。不过,你要是敢跑去和师父告状,你就是胆小鬼加大叛徒,你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你。”
说完,转身就准备走了。
“等等,”玄野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人下山,只得妥协了,“好吧,我陪你。”
“真的?”葬雪又惊又喜,激动地跑过来给了玄野一个大熊抱。
面对变脸如此之快的师妹,玄野不由得怀疑这是不是她使得一出激将法,转身的那一刻就等着自己上钩。
不管怎么样,玄野都跟着葬雪下了山。
两个人在山下玩得不亦乐乎,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是葬雪跑在前面,玄野无奈地跟在后面嘱咐她跑慢一点。
直到太阳落山之后才恋恋不舍的上山。
“等等”,葬雪挡住了玄野前进的步伐,指了指另一条路,“我们走这里。”
刚回来不久的玄野自然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条隐蔽的小路,走了一段时间后感叹道:“原来这里也可以回来,比大路近了好多。”
葬雪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得意扬扬地道,“是啊,你刚回来不知道这样的小路多着呢,只不过,我走这里可不是为了近。”
玄野不解,“那是为了什么?”
葬雪直言不讳地道,“为了躲师父啊。”跟在玄野身后,踩着他刚刚的步子,边喘粗气边得意地解释起来,“师傅老是在那条路上捉偷着下山的弟子,我们要是走哪里不就撞枪口上了吗?”
一吐槽起师傅,葬雪便收不住了,跟在玄野身后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师父这个人总是这么古板,不许这样不许那样,把人都快要逼疯了,难道要我们都和他一样变得不近人情啊。”
感受到前面的师兄脊背一滞,脚步停滞不前,葬雪不满的推了一把玄野,问道,“怎么停住啦?”
前面的人没有回答,葬雪笑着绕到他前面,“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啊?来,来,来,不怕啊,我来看看,师妹保护你。”
明明什么都没有啊,葬雪正准备笑话玄野的时候,只听到身后的人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句:
“师……师父”
什么!
葬雪浑身像是电流击过一样,震惊的看着自己面前铁青着脸的师父。
磕磕巴巴地喊了一句,“师……师父”连行礼都忘了。
“我……错…………”错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师父冷声道,“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两个人只能灰溜溜的跟在师父后面来到了戒律堂,是专门负责弟子戒律处罚方面的屋子。也就是一间白天也需要点蜡烛的黑屋子。
师父倪着眼睛,似乎不愿意承认底下跪着的这两个人是自己教出来的弟子,黑着脸质问道,“本门弟子非出师不得下山的戒律,你们都当耳旁风了?”
两人齐声回答道:“弟子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胆子大得很。”师父白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在葬雪身上更加气愤,这丫头总是这么淘气,哪次惹事都有她,真叫人头疼。
对于玄野这个弟子他还是相当满意的,又听话又勤奋,天资也好,虽说开始时间慢,但只要勤加练习,以后不愁机会。
可是这丫头,把这几年以来他收的最称心的弟子给带坏了,真是罪大恶极。
瞥了一眼葬雪,质问道,“老实交代,是谁提议的下山?”
问这个问题,师父师胸有成竹的,只不过是想要听葬雪亲口承认,好给她点教训,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可是还不等葬雪回答,就听到旁边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是我,师父。”
葬雪震惊的看着左边的人,玄野看了一眼葬雪,投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道,“是我教唆师妹下山的,都是我的错,请师父责罚,但请师父不要连累旁人。”
说完叩倒在地。
葬雪心中大惊,这么久以来对师兄的捉弄。换来的却是这样肆无忌惮的偏护,一时间愧疚、感动、自责的情绪都向心间袭来,也拜倒在地,摇着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是我,都是我的错。”
师父当然知道不是这样的,只是他没想到玄野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袒护这个丫头。
出于私心,他不想处罚玄野,只是现下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就是葬雪做的,只能要求他们两个同罚:在戒律堂罚跪一晚上,不允许任何人求情。
撤去烛火,戒律堂变得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配合着屋外不知道什么鸟的啼叫,显得有些渗人。
葬雪、玄野两人各自跪在一个蒲团上,等探望的师兄弟们远去之后,只听葬雪压着嗓子悄悄地问了一句,“师兄你怕不怕啊?”
在她看来,连蚂蚁都害怕的师兄畏惧世界上的一切东西。
玄野挺了挺酸困的后背,回答:“不怕。”
葬雪呵呵的笑了两声,“骗人,我不才信,你这个胆小鬼会不怕?”
玄野没再说话,悄无声息地把蒲团挪地离葬雪近了些。
葬雪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她似乎犹豫了很久才说出口,是小心的询问和试探,“不过,师兄,你刚才为什么要为我背锅啊,明明平时我总是那么欺负你。”
后半句她的声音轻的不能再轻。现在回想起自己以前对师兄的种种行为当真可恶。
玄野有点想笑,平常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师妹也有这么不好意思的时候。
只是对于这些恶作剧他倒是从来都没放在心上,朗声笑了一下,哄小孩子似的回答道,“因为我是师兄啊。”
葬雪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这算什么回答啊?”
只听黑暗之中传来了一句玄野的低语,“师兄就是要让着师妹啊。”
这一让就让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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