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龄与自己相差无几的中年男子,专心致志地凝视着吾若梅,令吾若梅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在,对方的目地已经清晰,是为了拉客户搞培训合作。
不过,没等吾若梅完全放松下来,中年男从随身包里麻利地掏出来一本书。
吾若梅的眼睛随着那本书游动着。她正纳闷,中年男人直接说:“我们也做书。”
“做书?”吾若梅不解。
“嗷就是出版。”
吾若梅心里一动,马上问到:“出版?出版书?你不是卫校么?”
“是呀工作在卫校,是我自己顺便兼职出版事宜。您或者你们医院买如果出书,可以找我。”
吾若梅心想,医院还没完全混熟,虽然出书是个有意思的事,自己也早有些方面兴趣,但是不应该由自己向医院提出。
吾若梅一时有点手足无措。自己虽然不是年轻人那么幼稚了,但也显得慌乱。她不知道后来说了些什么。好像她对着桌子上的盘子无话找话说一句:“真有意思,这家医院的餐厅,就像大酒店的餐厅。”
下午的会,依然是两三个大医院的专家做讲座。吾若梅有些犯困。她在医院上班时,每天中午都和陆燕在医院旁边的一条小河边散散步。然后回到办公室。然后,大家都把携带的折叠行军床展开躺一会儿。现在在会上,她觉得是这段时间少有的自由,又是少有的无力。看来,人不能歇下来,歇下来就不是人了。她想着笑笑。听讲座的矜持严肃感觉渐渐弱化了,最后看看周围有人看手机,她就低着头掏出手机,把手机放在桌沿内翻翻。不翻不要紧,突然她发现春华发来一条微信。不知什么时候发的。因为春华这周一直无音讯。春华说,他姐夏华给他一张单子,是镇医院开出的结算单。要求续费。住院续费,而且是不定期地续费,吾若梅是清楚的。她们也有催促各科要求病人续费的责任。吾若梅其实早就有预料。既然住院就会花钱,花钱又不可能全是医保。况且,婆婆虽然有医保,却是异地看病。异地看病住院,各地医保还没有联网,不能直接用医保卡。只能小垫付,出院时再开各种证明以及复印住院病历,寄回婆婆原单位等着报销。现在春华微信准是要钱了。
春华倒是说的挺好听:“若梅,我妈现在情况还可以,没有太大问题。主要还是老毛病,像帕金森,又没有确定。只是腿越来越厉害了。”
然后就没下文了。吾若梅心想,腿越来越厉害了,也就是越来越走不了路了。她清楚,帕金森这类神经系统毛病一般没有完全治疗痊愈的希望。只能减缓病情。这个春华,装什么深沉么,要钱就是要钱,还不直说。她最看不起春华的这种做派。不挣钱光是赔钱,还放不下架子。吾若梅是那种要强的人,但同时也吃吃软人的一套。她越来越看不上春华的没能力又放不下身子的做派。正想着,那个主动与她打招呼的男人,离开座位,走到会场后面打电话。而且,又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走到后面说话。这几个人,很怪异。一个中年男人戴休闲旅游帽,牛皮黄色。口罩,深蓝色平绒休闲上衣,上衣的前衣襟上有半截接一块碎花块布。碎花块布咋看像花花绿绿的绣球布,尤其是蓝色红色白色不规则地缝合在一起后,让人联想到欧洲抽象画家的画。男人,除了有半截花抽象画块前襟外,下身穿黑白花格子裤子,再往上看,最有意思的是,其脖子里缠绕了一卷白纱巾。不细看,纱巾像从深蓝色休闲衣领子上长出来。因为接的自然,尽管怪异,却倒也十分自然。我靠,这是干嘛。怎么会这样。吾若梅惊讶之余,忍不住不时回头看看那几个穿戴奇特的人。
春华的话怎么办?她不得不面对。如果凭春华眼下的状态,创业连连失利,是无法拿出钱来的,但如果不出钱,杭州是不干的。不但不干,甚至会把矛头指向她吾若梅。自己会落个自私自利不孝敬的罪名。这名声是绝对不能背的。一下午脑子乱哄哄的,就像钻进去无数的马蜂,拼命撞着脑子里每一根神经。直到会议结束,她终于做出决定,给春华转去三千块,以备婆婆在医院的垫钱。实际上,她心里清楚,这钱可能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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